懿成见他一脸阴云密布,忙将刚盛好的清汤雪耳推到他面前,讪笑道:“不过是流言蜚语,又没说到你身上,你何必动气?”
外间的吵骂声依旧激昂,“传闻北国人杀人如麻,妄顾人伦……”
“人言诋毁的是北国。”北辰冷峻一张脸,好似腊月里倒悬檐脊的刀锋冰棱,要不是念在大局为重,搁在平日,他早就毁了这萃丰楼。
“简直是禽兽不如……”讨伐和辱骂愈演愈热。
美酒佳肴当前,懿成瞟了一眼强压怒气的北辰,捻了一块木犀糕,轻描淡写道:“若我是你,这般闲言碎语,要么一笑而过,置之不理,要么我要打他个狗血淋头,要他好看!绝不会独自坐在这里,生些无聊的闷气。”
懿成的话无疑使北辰惊愕,他不得不重新审视面前这位公主,最后他露出了一抹犀利又恶狠的微笑,缓缓开口道:“公主此话有理……”
话音刚落,几乎是瞬息之间,北辰一脚踢碎了那扇屏风,手里酒壶霎时成为了击中造谣者额头的凶器,未等众客官们看明究竟是何人闹事,面前的饭桌已被掀翻,一时间汤水四溅,杯盘狼藉。
来人一身胡服装扮,方才议论不止的客官心知,此番是祸从口出了。
萃丰楼的厅堂之内这便闹哄哄乱做了一团,有抱头鼠窜的,有息事宁人的,有扬声叫骂的,也有义愤填膺要拿住这个闹事胡人的。
懿成对这突来的变故不知所从,那口木犀糕尚未吞咽下肚,便被那北辰一把扯过手腕,挤过人群逃去。
“还愣!走了!”北辰还不忘从怀里掏出银票洒了。
懿成跟不上他的步子,被甩得七荤八素,更要命的是,那半块木犀糕恰好噎住了她的喉咙。
成功出了萃丰楼,北辰又带她在曲折街巷里跑了好一阵才停歇下来,他定睛一看,便发现了不对劲,只见懿成一张脸涨红泛紫,喉间呜呜不止,却不成言语。
北辰见状,心道不好,反手便给懿成背上一击,“哇”地一声,懿成咳出了那块“罪魁祸首”。
懿成脚下发软,喘着粗气,怒瞪了北辰一眼,随意在身旁的小摊处坐下了。
北辰顺势坐到她对面,笑得勉强又讨好,“公主,此番真是多有得罪了。”
懿成刚要呵斥,那年老的摊主便朝他们高声喊到:“新来的两位客官,要吃些什么?”
“把你这儿的招牌酒肉通通来上一份。”北辰略作沉吟,也高声回道。
老人家一听便乐了,“这位客官,我只做个馄钝烧饼的小本买卖,你要好酒好肉可不该来这里。”
“无事,有什么只管上些来。”
“这顿——”北辰拍拍胸脯,冲懿成斩钉截铁道:“算我的!就当我向你赔礼谢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