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倒是那个男人,一副风流相,将她拴在了身边。
她没有急着与明黛相认。
要相认,带她回家何其容易,可怎么稳妥的带她回家,却是难事。
羌河上的刺客是冲明黛来的。
逃上岸后,明媚曾想过去官府,让他们代为寻找哥哥。
但明黛不赞同,她带她躲回船上,打算到了更安全的地方,再联络哥哥。
她原本不懂是为什么。
直到明黛对她说了那番话——离太子和皇后远一些。
因为那些刺客来头不简单,在那个情况下去官府,无异于自投罗网。
明黛什么都知道,却什么都不说。
所以,她失忆了,这很好。
从前,明黛瞒着一切来保护什么都不知道的她。
现在,轮到她洞悉一切,来保护什么都不记得的明黛。
她不能在这里闹出动静,不能泄露身份,更不能大大方方回到长安。
最稳妥的方法,是暗中联系家人,向他们说明全部的情况,由家中安排。
如果那场刺杀是暂时不能揭开的事情,那么她们是如何失散,流落在哪,这大半年经历了什么,又为何现在才回到长安,一桩桩一件件,全都要有一个妥当的说法。
唯有全部安排好了,她们才能回去,才能露脸。
明黛曾是长安城最耀眼的明珠,她不允许她回到从小生长的地方,反而成为笑话。
……
茶水饮半,明媚双目轻抬,望向景珖:“让你查的消息呢?”
利行和利丰对视了一眼。
从没有哪个女人,敢这样颐指气使的同家主说话。
他们悄悄看一眼景珖,果见家主丝毫不生气,自袖中取出几张折起的纸。
因为要给她看,所以用了最昂贵的烫金香纸。
男人字迹大气,铁画银钩,满满当当几页纸,写的都是秦晁过往。
何年何月,对应何事,客观且清晰。
明媚接过,随手翻看。很快,她的动作变缓,眼神更冷。
商贾庶子,父母早亡,早年被逐出家门。
不学无数,风流浪子,声名狼藉……
明媚深吸一口气,端起案上半盏已经凉了的茶水。
景珖欲为她添些热得,她冷声拒绝,直接饮了那凉茶。
然冷意入腹,也灭不掉上窜的火。
她一边小口饮凉茶,一边继续看
曾为商户赘婿,因为无能废人,被逐出。
后娶妓子为妻,蛰伏野帮,报复亲族,私营便换。
明媚眼神一凝,淡淡道:“什么叫……娶妓子为妻?”
她看着景珖,声线沁凉:“哪个妓子?”
景珖看着她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