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黛给解桐的人使了个眼神,“一人跟一个,镣铐就别解了,防着他们耍诈。”
“哦对,一定要走遍这望江山。”
她笑笑:“今日辛苦几位兄弟,稍后必有重酬。”
解桐早已吩咐他们不可怠慢,他们哪敢要明黛重酬,纷纷跟了上去,请她只管放心。
秦阿公声音沙哑,拐杖一下一下往地上杵:“就该让他们去坐牢……”
明黛听着,并未作答,秦心也只能继续安抚阿公。
不多时,秦镇宁先回来了,手中捧着距离山脚最近处的泥土,伸手就要往棺材里撒。
“慢着。”明黛叫住他,“捧一次,磕个头,再轻轻撒进去。”
秦镇宁:“你别欺人太甚。”
明黛百试不爽:“我说了,随时可以不谈。”
秦镇宁咬牙,跪在棺材前磕头,然后将手中泥沙撒进去。
之后是秦明玉,再是魏氏,最后是秦鼎通。
他几乎将手中泥沙捏到血肉里,仿佛这样才能蓄力,让双膝弯下。
而他跪下那一瞬间,暗中的身影又是一晃,脚下走出几步。
棺材只容一人,但要以满山泥沙填满,却不是一时半刻。
时辰慢慢过去,四人上山下山,还要磕头,早已累的没了力气。
最先倒下去的是秦明玉,她小家碧玉的姿态全失,崩溃大哭:“疯子!都是疯子!”
那山好黑,仿佛有眼睛在瞄她。
她想起了小时候,范姨娘被赶出家门前的事
二伯夜里去了范姨娘的房间,想要欺负范姨娘,秦晁冲上去就把二伯的耳朵咬烂了。
那天夜里,二伯血淋淋的侧脸,她一直记着。
“都是疯子!”秦明玉抱着手臂缩成一团,解桐的人想催她,明黛伸手阻止。
不必。
秦明玉的崩溃,像是壁垒上豁开的口子,令冷风灌进来,摧残躲在里面的每一个人。
魏氏也受不住了。
不断上山下山,每次只能一捧,还要跪下磕头。
山高且冷,她的腿不知是冻得还是累的,已经麻了。
手上冒出鲜血,混入泥沙,钻心的疼。
“我走不动了……我不行了……”
“母亲,大妹……”秦镇宁死忍着泪,整个人因这番折腾,变得狼狈不堪,像一头困兽。
他瞪着明黛:“让我母亲和妹妹休息,我来补她们的份。”
明黛给自己和阿公倒酒暖身,低头呷酒。
“患难见真情,真是感人。秦公子随意。”
秦镇宁深吸一口气,抖着腿站起来,一步一步往山里走。
“娘子!”解桐的人跑过来:“秦鼎通下山时不慎踩空,摔了一跤。”
秦镇宁瞧见被抬出来的秦鼎通,冲过去扑通跪下:“父亲!”
秦鼎通这一跤颇有些严重,腿似乎不能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