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罕邪一愣,像是被我的嚣张气焰惊到,二话不说,抓着我的腰带将我拎上了马背。我伏在马背上,腹部经受着激烈的颠簸,达到营帐后难以遏制地吐了出来。
忽罕邪笑得前翻后仰,最后还不忘挑衅地走过来说道:“怎么样?还嚣张吗?”
老单于知道这件事后,也不恼,只是对我说忽罕邪还小,让我不要放在心上,还教训了忽罕邪,不要这样捉弄齐国来的客人。
忽罕邪答应了,良心发现般地来寻我,说要给我赔礼道歉。我不想理他,他便又将我扛了去。那时正好是月氏的春季,漫山遍野的油菜花在阳光下闪着奇异的金光,远处的天山白雪皑皑,朦胧可见。我突然有些想家,鼻子一酸,险些哭了出来。
忽罕邪有些讶异,问我怎么了。
我说我想家了。
忽罕邪又问我家在哪个方向。
我说东边,齐国春天的时候会有很多很美的玉兰花,我想看玉兰花。
忽罕邪不说话了。
我们回去后好几天他都不曾来看我。直到老单于出征西部落讨伐反军时,他趁着我帐外无人,挤进了我的帐子,递给我一把种子。
“这是什么?”
“玉兰花,”忽罕邪说道,“齐国的玉兰花你就不要想了,我在月氏给你种,也是玉兰。”
此话一出,我便什么都明白了。
以至于老单于死后,玉堂一度担心我会被拉去殉葬,或者分给其他月氏贵族。但我心中却毫无波澜,我在赌。
不过事实也是我赌对了,忽罕邪继位的当晚,便将我叫去了他的王帐。
☆、02
傍晚时分,我去王帐走了一趟,忽罕邪还在与大臣们商议事情。我思忖了一会儿,先去了山坡上吹夜风,月氏昼夜气候变化极大,我迎着风,吹得满脸都是泪,脸颊微僵,想来鼻子也是红的。
在此走到王帐时,大臣们已经散去,我让玉堂拿了刚炖好的牛骨汤,钻进了帐子。
忽罕邪立在地图前端详,听见动静转过身来,看清我的脸色,面上微微一愣,支开了玉堂,帐子里只留下我们二人。
“怎么了?”他拉过我的手,将我圈在怀里。忽罕邪年轻气盛,即使是寒冬腊月,帐子里也不需要生炭火,他自己就是个小火人。
我有些发抖地依偎着他,钻在他给我开辟出来的天地里。
忽罕邪发现我有点不对劲,捧起我的脸,指腹摩挲着泪痕问道:“哭过?谁给你气受了?”他顿了顿,试探问出口,“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