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方说:“午饭已经好了, 就等你们回来呢。”
等老方走了,于帅说:“这里起码有人气,比你一个人在家强。毕竟是个大手术,肯定伤了元气,一个人胡思乱想的更不好。”
小土狗还在,一直在叫,叫声还不一样,有时是对陌生人的警戒,有时是对主人的撒娇。
虽然菜园子改成果蔬基地,可毕竟是个农事场所,风刮过来,一阵是茂盛的草木味,一阵是糞肥味,还有鱼塘水流动的水的腥气。
尹小航没提别的要求,让于帅去他家,拿了几本书来。
术后一周拆线,还是于帅陪他去医院。伤口恢复良好,拆线比较简单,护士把缝线从肉里扯出来时,有种麻麻痒痒涩涩的感觉。
于帅在旁边看着,尹小航的手机在他手里,震了两轮,都被他挂断了。
拆完线又见医生,这次没那么多注意事项,医生说尹小航的甲状腺肿瘤是最常的一种,不用化疗,想化疗医生也不同意,因为没有用。但是要终身服药,药也特别便宜,几百块钱够吃一年。还说尹小航得的是“幸福癌”,术后与健康人无异。
尹小航把于帅撵出去,关上门问医生:“我还想问您,我这病跟遗传有关吗?”
医生在电脑上翻看他的病历,边看边说:“哦,有家族病史,父亲……尹小宇是谁?”
“是我姐姐。”
“通常认为不是遗传因素导致,但不排除孩子受母体影响。”
“我母亲没有这方面疾病。”
“目前主要归因于人体微量元素缺乏和饮食、睡眠等,有些不确定的因素,只能理解为个体的差异性。”
尹小航有个最迫切的问题:“一定要等五年,后才确定不会复发吗?”
医生认真看了看他:“定期做检查。年轻的患者也有很多,我给建议就是这个。五年内复发的也有,五年后复发的也有,活到□□十岁因为别的病去世的也有,没必要给自己设个五年期,定期检查最重要。再一个,把心理负担卸下去。”
于帅揣着两人手机,坐在门外。两个手机同时响,不同的同事打来的。
于帅接听自己电话,同事在那头说:“看群了吗?翟叔出事了。”
早上到现在,一直在医院,哪有机会看群。
翟叔是时报的老摄影记者,凭兴趣干了几十年,换过好几家媒体,比尹小航和于帅资格都老。
同事说,老翟在去四川采访,在距离宜宾市某山区遇到暴雨和山体滑坡,同行5人,3人幸免于难,老翟和另一个人下落不明。
回去的车上,两人恍惚又唏嘘。于帅开车,尹小航坐副驾,不停地刷微博消息和微信群,把最新消息报给于帅听。
有人传来现场救援的照片,圈中已经有人发悼念文字,师傅二人一直揪着心,他们与这位翟叔在职业方面彼此认同,互相敬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