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一安推搡着把林悠赶到街上,“你先回家去,后面的事我来处理。听话。”
但林悠不肯走,追问他,“那小雨怎么办?”
“放心,我知道该怎么保护证人。”
林悠的眼神里透露着不信任。
沈一安拿她没辙,“你信不过我,总信得过老戴吧?”
老戴快五十了,儿子前年也考上了大学。他没什么远大志向,到了这年纪,也高飞不起来了,对仕途早已看淡,只等着再干个五六年退休,拿养老金做点小生意。他没必要冒着坐牢的风险和这群人同流合污,落得个晚节不保。
同事共处一年,沈一安和老戴的立场如何,林悠很清楚。
她原本对身边的同事十分信任,是因为见识到了李汉山,才让她的这种信任感开始崩塌。知人知面不知心,人前乐善好施,到了人后可以是完全另一个面貌。
林悠想了想,最后还是把录音笔交给了沈一安。
“需要帮忙,我就来。”
傍晚的雨来势汹汹,訾岳庭没有迎着雨势出城,而是在学校一直留到了九点多,等雨彻底停了,才开车回家。
街面的积水已渗漏无余,但锦江的水流依旧急湍。不必特意走到堤岸边,也能看见浑滚的江面。
巴山夜雨涨秋池。
夜空里飘着细雨,訾岳庭将车窗摇下,细嗅这场夜雨残留下的清冽气爽。
“雨的味道很好闻。”
这是她第一次坐他的车时说过的话。訾岳庭还记得。
此时此刻,他深有所感。
回荷塘月色,其实不必走新桥路。他习惯了送她回家,不自觉就会转到这条路上来,特意经过813小区,再留心看一眼。
小区门外平平淡淡,秋风扫落叶,连个乘凉大爷都瞧不见。
心想她应该也已睡了,訾岳庭收了神,继续开车。
往前又开了两个街口,街道比往常冷清何止数倍。
一块灯牌下,两人在说话。远看着,竟有种耳鬓厮磨的错觉。
訾岳庭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只能从肢体动作上看,一个人想走,一个人想留。
车载广播在降噪,跳声。
他和这波频一样心慌意乱。
林悠没有再为李汉山的案子而分神,因为黑桃案件有了新的进展。
专案组同事监听到框儿和整形医院通话,她预约了这月二十号去做隆胸修复,很快,他们就查到框儿购买了十九号晚上从长沙飞厦门的机票。
这是收网的绝佳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