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光手电筒打在湖面上,林悠顺着亮斑看去,确实有一个浅蓝色的浮物挂在了芦苇草中。
老戴朝后头的人问:“有没有杆子?找根长杆把它勾过来。”
辅警说:“戴哥,现在上哪儿找这么长的杆子?这么晚了,要不就算了。”
“是啊,不行就做个记号,明天让专业的人过来捞。”
“……这湖水得有四五米深吧?”
林悠盯着幽静的湖面,没打断他们的讨论,只是冷不丁说了句,“我想起了个故事。”
“什么?”
“刻舟求剑。”
老戴心想,她还有点冷幽默。
湖岸边卷起了风,方向毫无规律,有要下雨的趋势。
六月是锦城的雨季,气象台连续几天发出了雷暴天气预警。
林悠说:“如果晚上下雨,明天肯定就捞不着了。”
年纪稍长一些的辅警说:“就是捞不着,我们也算尽人事了。咱都是旱鸭子,都不会游泳,总不能下水里去捞吧?”
这话倒是不假。从三天前接到报警到现在,他们就没歇过,各路人马加班加点,追踪女学生的活动轨迹,排查寻访找人……最后终于锁定了失踪地点在湿地公园附近,可还是晚了一步。
找到尸体的时候,说不泄气那是假话。
冰凉的雨点打在脸上,还真下雨了。老戴仰头看天,正犹豫着是否要收队,岸边的林悠突然开始脱鞋。
“你干嘛呀?”
“我会游泳。”
“这湖里的水不干净,哎呀……”
老戴话还没说完,林悠一脚已经踩进湖里了。
岸上的辅警都看傻了眼,“这女娃确实莽……”
锦城不靠海,川西坝子,会游泳的人不多。
但马草塘派出所里,也不是没有游泳好手。沈一安就会游,听说上学时还参加过游泳比赛,拿过奖。但赶巧沈一安今天去市局汇报工作了,没跟他们一块儿来现场,只剩一群旱鸭子在这干着急。
老戴大家在岸上用手电给林悠打光。天倒是不冷,上个月起全所就换上了夏季制服,一天下来汗流浃背。主要是摸不准水深,天又黑,换作男人也轻易不敢下水。
芦苇荡离岸边也就五六米远,会水的话,游过去轻而易举,只是刚过完春天,芦苇生得密,在水下,林悠的衣服被划拉了一下。
捞起书包回到岸上时,雨已经下起来了。老戴从车上拿了条应急毛毯给林悠,“这基本能确定是自杀了,没必要这么折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