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连翘用袖子给他擦去额上的薄汗,又关切问道:“你想先喝点水还是吃点粥垫垫肚子?”
“我起床了。”
谢博衍摇摇头,撑起身子准备坐起,脑袋随即一阵晕眩,他不受控制地扶住脑袋,被她顺势往下推去。
“你给我躺好了!”
她恶狠狠道,又唤了丫鬟帮谢博衍洗漱,自己准备起身。
谢博衍下意识扣住她手腕:“你去哪?”
“我去给你盛碗粥,你先洗漱啊。”
楚连翘拍了拍他手掌,示意他放手。
谢博衍垂眸:“让思琴言画去吧,你……翘翘,陪陪我。”
她一愣,然后靠在他身边,静静陪着他。
吃完了粥,楚连翘估摸了下时间,让思琴取来温热水,自己又拿出一颗药丸交给谢博衍:“银翘解毒丸,每日要吃两次。”
药丸是棕褐色的,很小一个,躺在少女的手心里。
他偏头咳了一声,就水服下药丸,躺在床上看着她。
楚连翘调侃他:“这药不仅治发热头疼,还治早泄呢。”
说完她自己就笑得不行。
谢博衍脸一黑:“等我病好就让你下不了床。”
楚连翘捂着肚子:“我还有孕呢。”
“已经四个月了,适当的夫妻生活有助于交流夫妻感情。”他顿了顿,“你说是不是,翘翘?”
楚连翘赶忙转移了话题:“我昨夜做了个梦。”她道,“一个很真实的梦。”
谢博衍声音沙哑:“什么梦?”
“梦见我生产那日下了大雪,我生了对双胞胎,可我紧接着和娘一样,血崩了。”
谢博衍强作镇定,声音还有些颤抖:“嗯,然后呢?”
“然后我死了。”她顿了顿,“可是我死了以后,变成了一棵梅树,每年都开许多花,可好看了!”
她笑:“你说这梦是不是很有意思?一片纯白之中,只有身为梅树的我,艳丽地绽放了,就像神话故事一样。”
“没意思。”谢博衍想到方才做的梦,拉下了脸,“别在我面前提这些死的活的了。”
梦里的少女孤独地躺在雪地里,匕首从后心没柄而入,鲜血很快染红她的白裙,身下的红涓抑制不住地蔓延开来,带着她的生命逐渐流入雪水中。
她像是红花,在纯白之中鲜艳绽放了。
幸好他曾经犹豫过,否则梦境真的可能变成现实。
饶是幻境,谢博衍也忍不住地后怕。
梦里的他最后竟然不选择直接扳倒白家,而是选择联姻,将白家势力转移。
赌上了婚姻,倒是像原来的他会做的事。
如果没有楚连翘,他的生活应该就是这样古井无波,丝毫由不得自己。
“你干嘛板着脸啊,好严肃哦。”楚连翘戳了戳他的脸,“说真的,如果我真走了,你就把我葬在梅树下吧。”
“…别给我开这种玩笑。”他扣住她的手,面色沉郁,“这不好笑。”
楚连翘意识到他可能是真生气了,软下语气哄他:“我以后不这样了。”她顿了顿,又在他的目光下“呸”了三声。
谢博衍这才舒展眉头,松开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