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的救命之恩,让我这辈子做牛做马都愿意啊!”
门口的侍卫“呸”了一声:“食人血的东西,活不长久。”
谢博衍没说话,走入人群,人群自发给他让出一条道路,热切的目光凝在他身上。
他从袖中取出一物,眼神平静地扫过人群,随即将那物掷向人群。
那是包鸡血。
可这些愚民早就疯魔了,哪里分得清是什么,只当是楚连翘的血,疯了般去抢。
混乱的人群沸腾起来,盲目而凶猛,有的人倒地,有的人呼救,还有互相推搡踩踏的。
他们赤手空拳,却比拥有武器更加残暴血腥。
“我拿到了!我拿到了!”人群中一个中年男子兴奋地大喊,神色癫狂,将血袋撕开抵在怀中的婴孩嘴边,“喝,快喝!”
婴孩却哭了起来。
那男子恨铁不成钢地咒骂一声,直接将血灌了下去,而后被其他人群推倒在地。
谢博衍看着这一切,勾起唇角,笑了。
不是都想活吗。
那就各凭本事。
他转身进了府中,眸中凉意瘆人:“弓箭手放箭。”
密密麻麻的箭雨落向人群,惨叫声和呼救声不绝于耳,却未在他心上泛起涟漪。
他也只是个凡人罢了,他有私欲,他做不到兼济天下。
几百个人,无一幸免。
府外没声了,谢博衍这才出府,踏入尸骸,对着城画道了声:“处理干净。”
“是。”
鲜血淋漓,渗进石板路中,从府门口一直延到巷子口,血腥味弥漫,散都散不开。
谢博衍翻身上马,一路疾驰到小屋前,却在屋前停了下来。
他站了许久,才说了话。
“打盆水过来。”
下人很快将水准备好,就见谢博衍解开那件带血的披风,一点一点将手上的血迹洗净,又换了双干净的靴子,这才进了屋。
院里很安静,只有风吹树梢发出的沙沙响声,下人们扫着庭前堆积起的花瓣,静谧而安逸。
谢博衍眨了眨眼,舒了口气。
这里是潼南城郊,而非城镇中。他怕楚连翘知道他做的那些下作事,特意先将她换了地方。
将门上的锁开了,谢博衍轻声推门进去。
楚连翘已经睡熟了。
他轻轻坐在床前,给她掖了被角,垂眸看着她。
思琴轻声道:“少夫人哭过两回。”
谢博衍一顿:“我知道了。”
……
楚连翘这一觉睡到了中午才缓缓睁眼。
身子睡得酥软,她揉着额角,唤了声:“思琴、言画。”
没人回应,楚连翘睁开了眼,便见谢博衍趴在桌上睡着了。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撑着身子起了床,脚趾触在地上却未带来预料之中的凉意,她低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