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红灯的空隙,董陈急得眼睛通红。
周正觉看着董陈,低声道:“伤口不舒服吗?别慌,车程只有半个小时,很快就能见到你的母亲。”
他提到董爱玲,董陈一直故作坚强的脸,再也绷不住。
明知道不该胡思乱想,但是四年前父亲陈健平突然去逝的画面,一直在她脑海中回放。
她侧过脸按下车窗,炎热的风吹进来,吹干她眼角的湿润。
周正觉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董陈。
两分钟后,他不动声色地把车窗关上。
“别感冒了,放心,你母亲不会有事的。”
“你知道什么!你能理解我已经失去爸爸、现在害怕失去妈妈的心情吗?”
董陈冲他吼,周正觉并不介怀。
“我的父母二十年前就去世了,他们相继死于HIV病毒的并发症。”
周正觉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依旧直视着前方,把车子开得又快又稳。
第14章 第十四朵
“我的父母二十年前就去世了,死于HIV病毒的并发症。”
董陈被这句话震撼到,腰腹的疼痛莫名加剧,她忍不住往外侧了侧身。
周正觉误会了她的动作:“你不用害怕,他们是在有偿/献血的时候,意外感染HIV病毒的。我本人的抗体检测是阴性。”
所谓有偿/献血,还有一个说辞,那就是……卖血。
二十年前,他才十几岁吧,但凡家境好一点,也不会走这一步。难怪白珺宁要用“凤凰男”来形容他。
“我没那个意思。我只是在想,难怪上次在小区门口,你不喜欢开那个玩笑。所以……抱歉。”
复杂的情绪,缓解了董陈的担忧和身体的疼痛。
她继续道:“其实现在,人们对HIV的传染途径都很了解,只要没有血液或体/液的接触,没什么好怕的。况且,有很多医生、缉毒警察、弱势群体,是在特殊情况下被迫感染的……”
周正觉紧紧握住方向盘:“是啊,现在的人都很了解。”
董陈:“而且,现代医疗技术这么发达,靶向药物以及鸡尾酒疗法的普及,已经能让感染者的寿命和正常人的相差无几了吧。”
“还不够,世界上还没有单纯依靠药物治愈HIV的先例,想要彻底清除它,只有剪断该病毒与人体正常细胞之间的导介把手——CCR5基因。”
正因为这个认知,周正觉当初才会退出靶向药研制项目,申报康大博士后,转攻基因编辑技术。
“我明白,你们的基因编辑技术,就是想通过敲除CCR5,人为地制造‘伦敦病人’和‘柏林病人’。”
这两位病人是世界上唯二通过造血干细胞移植手术,彻底消除HIV的幸运儿——只因为,为他们提供干细胞的志愿者,恰巧是天然的CCR5基因变异者。
把天然变成必然,把小概率事件变成大范围现象,周正觉愿意用毕生去挑战。
但此刻,他很意外:“你还董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