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有蹊跷。
王安樾连忙往办公室走。他没让胡小龙跟着,进了屋后立马把门关上锁好,然后才拿起桌上那个没有任何标记的信封袋。他先摸了摸信封袋,不见有什么坚硬物品,倒像是几张纸在里面。
他从抽屉里拿了把裁纸刀,在信封口划出一条缝,又从缝口往里扫了两眼,然后将里面的照片取了出来。
照片一共有六张,他匆匆看了一遍,发现每一张里面都有谢长思。他心下一沉,隐约猜到了这照片的来处,但他没有冲动行事,而是又重新回看了每一张照片。
第一张是合照,大约有三四十人,站了三排,谢长思在第二排靠左的位置,她穿的是一条墨绿色的连衣长裙,是酒会那晚的装扮。第一排最中间站着的人是省里的某位领导,在他左右那几位高矮胖瘦不一,模样或油腻或道貌岸然的应该就是来自香港的那几位投资商人。他觉得他们中有一人看着有些眼熟,但一时记不得是在哪里见过。
第二张和第三张也都是酒会的场景,因为入镜的人比较多,谢长思在其中并不算特别显眼。但在第四张里,只有三个人,侧身的谢长思、路过的省领导以及那个让他觉得眼熟的男人,而那个男人的目光,竟然是落在谢长思身上的!他怔了一怔,旋即翻回第二和第三张照片,再细细一看,发现那个男人竟然也都出现了,目光所到的方向和第四张一样,是追着谢长思的。
他心跳的速度不由得加快了,可他仍然尽快镇定下来,继续翻看照片。
第五张照片是谢长思的独照,是她上周日去做专访的装扮,但看光线,那时已是傍晚,照片里的她正走进一家咖啡馆。
最后一张照片是她从咖啡馆走出来。因为天色已经全黑,不留心看的话,很容易误以为这也是一张独照,但其实她身后还有一个人,只露出了小半张侧脸。
是许铭臣!
他终于想起这个眼熟的男人了,正是那日他在杂志上看到的许铭臣。
他遇事向来冷静,别人杂乱无章时,他往往能迅速理出头绪、条分缕析、找出答案,因此办差总能办得既迅速又准确。眼下其实并不是多紧张可怕的问题,但他脑子一时有点空白,不由得抖起了左腿。
他只得干脆放空大脑。静了几分钟后,他不再抖腿,认真回想这几日的事。
许铭臣与谢长思肯定是旧识。那晚他和谢长思去见王爸王妈,饭后她下楼很迟,说遇到了老朋友,这个老朋友极有可能就是许铭臣。既然是朋友,多看了几眼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而她和许铭臣在咖啡馆这种公众场合见面,亦是朋友间光明磊落的行为。唯一容易造成误会的,仅仅是她从未跟他提过许铭臣。不过他和许铭臣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她没有提,肯定有她的考量。
她一直不喜欢说在香港那些年的旧事,她在香港认识的朋友,他也只知道卢薇凝和齐昕。那晚她断断续续讲了些过往的苦难,虽然语气淡然,但回想起来总还是难免伤心伤神。
他许诺过她,她的从前,她想说、他就听,她不想说、他绝不问。
他自然是要信守自己的诺言。
他找出打火机,把照片和信封都烧干净,然后给赵小玫打电话。
赵小玫接电话的声音十分娇柔,笑盈盈问他:“今天怎么这么有兴致,还给我打电话呀?”
他直入主题,声音冰冷:“别再跟踪她!”
她佯装不知:“跟踪谁呀?我怎么听不懂你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