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为所动,最后对她说:“你或许不觉得累,可是我累了。”
从赵小玫家住的小区出来,王安樾跨上了一辆摩的。
司机师傅问他去哪里,他想不出,说随便转转,兜兜风。
这样的冷天还要兜风,司机觉得他脑子有问题,没准是个神经病人,只载了他短短一截路就借口说太晚要收工回家便让他下车了。
下车后,他才想起自己刚才把身上所有的钱都拿去买轮椅了,根本付不了车费,司机骂了他两句,然后气怏怏离开。
已经十二点多,路上许久见不着一辆车,他孤独地走了二十分钟,感觉自己的脚真是累极了,于是找了个能挡风的店铺灯箱招牌,倚坐在旁边。
这一晚发生的事,实在是乱糟糟。
不知怎么,在这一片乱糟糟的感觉中,他想起了那个教导主任。
他在二中读了三年书,违纪被那个教导主任当场抓过两回。一回是和陆雪的表哥打架,一回是因为上课快要迟到了,着急翻墙被教导主任碰个正着。前后两回犯事,间隔不到三天,所以这第二回 ,教导主任罚他在校门口站了一天。
就像陆雪说的,他们学校的校门口常年有因忘记穿校服而被罚站的人,很少有人会将这个罚站当作特别丢人的事。可人家罚站一般是一两节课,而他因为犯错的频率过高,又逢教导主任新上任不久,正是三把火烧得最旺的时候,所以他一举打破了由李乘风保持的罚站半日的纪录。
那时是五月初,天气还不算太热,但顶着大太阳站上一天也是十分累人的事。
教导主任有意将他树立成违反校规的反面典型,所以这一日将他盯得很紧,没人敢去给他送吃的。
只有谢长思。
她趁着同学们都伏在课桌上午休,教导主任去上厕所的时机,假装路过的她将在食堂买的两个包子塞到他手里。
她的动作特别得快,快到他还没反应过来,她就已经转身跑了很远的距离。
那是他吃过的最难吃的包子。馅儿特别得咸,包子皮有种酵母粉放多了的酸味,因为教导主任突然折返回来的缘故,他不得不一股脑儿地将两个包子全部塞到嘴里,然后使劲往喉咙里咽。
几日后上体育课,他边嘟囔着自己手里的羽毛球拍脱线了得换一个,边一点点走到负责收发体育用具的谢长思面前,开玩笑地说,自己差点被她给的那两个包子噎死在校门口。
其实他之所以翻墙被罚,也是因为谢长思。
那日在上学的路上,他看到没穿校服的她着急忙慌地往回走。
还有十分钟就打铃了,她这会儿赶回去换了衣服再折回来也一样会因为迟到而被罚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