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五点,他们来到当年事发的铁轨旁。
太阳还没升起,但东方已稍稍露白,借着微弱的晨曦,两人同时注意到,这里早已今非昔比,周围竖起了大片厂房建筑,一个新的工业园正在形成之中。
那段铁轨还在,被四周的建筑物团团围着,看上去像被遗弃了,不过铁轨的金属面依旧锃亮,看样子仍有火车会从这里经过。
徐朗坐在铁轨旁,脚搁在铁轨上,照一在他身旁蹲下,先对周遭环境作一番观察,脚边搁着捆绳、胶带和刀子等工具,都是从徐朗的车里现成拿来的。
照一在车上就把游戏规则告诉徐朗了,他会把徐朗的双脚绑在铁轨上,只有等发现火车时,徐朗才能开始解捆绳,一如当年照一遭遇的那样。
此时,徐朗还有心情开玩笑,“如果火车老不来怎么办?”
照一没回头,淡淡道:“我们在这里待一小时,一小时内火车不来,算你走运。”
他观察完毕,拾起捆绳,在手里掂着,略作思索。
遭徐朗毒手后,有很长一段时间,照一非常热衷研究各种捆绑方法,他幻想着有朝一日逮到徐朗,能以牙还牙。十一年过去了,当年牢记的捆绑手法很多都已模糊,幸好他记忆力不错,隐约还能回想起其中的两三种来。
考虑停当后,照一牵出绳头,开始绑徐朗的双脚。
徐朗正好整以暇看他忙活,照一忽然冷声道:“把头转过去——当年你也没给我机会看你怎么绑我的。”
徐朗干笑两声,转过脸去,还很诚信地闭上了眼睛。不过感觉清晰地告诉他,照一正把绳子穿在他的双脚和铁轨之间。
一开始,照一捆得很慢,也不敢绑太紧,不过当他想到徐朗就是用这卷绳子绑了天悦,说不定还想过用来绑自己时,他就不再心慈手软了。
完工后,照一拍拍徐朗被捆得结结实实的脚,满意地说了声:“可以了!”
徐朗睁开眼,天似乎又亮了几分,空气很清新,带着丝丝潮气,大概是尚未散去的晨间薄雾。
他扭头看绑在脚上的绳子,照一的捆绑方式乍看不算繁复,但他琢磨了好一会儿也没弄明白该怎么下手解开。
照一从他眼里读出困惑,微微一笑说:“我研究过很多绳子打结的方法,给你用的这种是我自己想出来的,你再厉害,也不可能在十分钟内破解,除非——”
他扬起手上的小刀,“你也用工具。”
照一把刀插进土里,顾不上脏,就地坐在徐朗身旁,目光投向铁轨尽头,那里静悄悄的,一丝动静都没有。
徐朗从兜里掏出烟和打火机,递到照一面前,“抽吗?”
照一本已戒烟,但今天情况特殊,他迟疑了一下,伸手过去,从烟盒里抽出一根。
徐朗的烟对照一来说有点冲,才抽一口就呛到了,徐朗望着他笑,照一没理他,转过身去,等感觉好些后又缓缓抽了几口,总算适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