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来越皮了啊!”明诚笑着抓下帽子,对周岚逃窜的背影发出谴责。
互相捉弄是有瘾的,从试探的、节制的举动开始,总有一天会发展到逾越的地步——
明诚在厨房摆弄咖啡机,周岚悄悄接近他,手上抓了把碎纸屑,她的目标是将纸屑撒在明诚头发上,以“报复”他给自己出了超级难的题目,导致她今天考试没合格。
握纸屑的手已经扬起,周岚正打算撒开,明诚忽然转身,一把将她抱起。
周岚尖叫着大笑,纸屑撒进四周的空气,纷纷扬扬有如雪花。
而她腾跃在半空,因为紧张也因为欢乐,空间似乎发生了扭曲,纸屑飞落的速度很缓慢,也不再是区区一小把,它们密集地在周岚视野里飞舞,仿佛整个房子里都是——在后来的回忆中,这一幕始终是慢镜头。
危机一解除,明诚就把周岚放回地上,手也立刻松开了她。
两人脸上还残留着笑,但尴尬渐渐渗进来——忘我陶醉只是一瞬,现实里清晰的规则是一面镜子,更是一把刀。
明诚不露声色取来笤帚,埋头清扫碎屑,周岚则乖巧地握着簸箕侍立一边,等着萦绕在两人心头的窘迫慢慢散去。
那天他们早早结束,各回各家。
第二天,明诚没来公司,周岚也就无车可开,自然也没法去丁香苑公寓。
她心里忐忑,想到很可能是自己淘气造成的恶果,毕竟明诚是总经理,上下有分,长幼有序,却被自己惹得失了分寸。
她有愧疚,但也奇怪,夜里睡不着时,竟总是反反复复回味她被明诚拦腰捞起的那一幕。
她感受到他臂间的力量,牢牢箍住她,可以把她放到任何他想放的地方。
周岚忽然脸红,心里涌出难以名状的渴望,具体渴望什么呢,又说不清楚。明诚松开她时,她分明察觉到了心头一划而过的失落。
第三天一早,周岚进公司就看见明诚的车停在楼下,一颗心狂跳起来,仿佛随时可能失控。
尽管如此,她还是勇敢地敲开了明诚办公室的门。
“向总,早上好!”
语气也恢复成下级对上级应有的恭敬,谁说她周岚不通世故呢!
明诚脸上看不出异样,仍然带着温和的笑意,把桌上一摞书推给周岚,“这些我帮你挑的,你先带回去看,看完再来换。”
周岚立刻明白,公寓里的温馨从此一去不复返了,眩晕感忽的消失,而内心发凉。
“您不是不想在公司里教我吗?”她不甘心,还想垂死挣扎。
明诚不说话,低头翻书,假作思考。
周岚死死盯着他,“是不是因为我淘气,惹您生气了?我道歉,以后一定规规矩矩的,再也不乱来。”
她一边解释着,一边却试图从明诚的表情里搜索证据,以证明他曾经被自己撼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