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宜脸色一白,悚然抬眸。
欧阳勋说:“他不愧是检察长啊,问起问题来抽丝剥茧的,要不是我为人正直,就掉坑里了。”
静宜不安,“他问你什么了?”
“调查一下咱俩究竟是怎么回事——听说,你还主动向他交代,跟我上过床了?”
静宜脸刷的红了,比西红柿还红。
“我胡说的!”她嗫嚅,“就是不想让他再……”
“你的用意我全明白。”欧阳勋笑得温柔,“只是没想到你这么害羞的人,居然也敢用猛药。”
静宜窘得头都抬不起来。
欧阳勋握住她的手说:“我把咱俩以前的事都告诉他了,他挺理解的。静宜,你别再内疚了,惠正民知道我和你惦记对方这么多年后,他主动放弃了。”
静宜心里一松,鼻子却又一酸,“正民他,是个好人。”
“没错,是个好人。”欧阳勋叹,“我得谢谢他成全我们。”
静宜挣脱他的手,半晌方道:“可是欧阳,我,我还是不能和你在一起。”
欧阳勋想起赵斌的话,便问:“是不是因为我妈?”
“不全是。”
她神色沮丧,且有种深思熟虑的意味,令欧阳勋心一沉,“那,还有什么?”
静宜慢慢地又是无比艰难地说:“我可能……再也生不了孩子了。”
在打掉第二个孩子后,静宜伤心过好一阵,但赵斌想生儿子的心依然不死,为此天天缠着静宜,静宜一则心软,二则也明白赵斌不生绝不会罢休,为了家庭的安定团结,她只能妥协,但和赵斌讲定,如果再怀孕,不管儿子还是女儿都得生下来,赵斌答应了。
第三胎怀至三个月,静宜在超市购物时不慎滑了一跤,肚子剧痛,送到医院后没多久便小产了,流掉的是个男胎,赵斌惊痛之下,对妻子颇多怨辞,伤透了静宜的心,之后他道歉、追悔,希望静宜能再努力一把,静宜却再也不肯了,连正常的同床要求都拒绝,赵斌一怒之下,想出了找女人的歪招。
“那次小产后我身体一直不好,发低烧,有炎症,反反复复,去医院看了好多次,折腾了很久才好转,但是医生告诉我,因为怀孕流产太频繁,子宫出了问题,以后受孕会非常困难……”
回忆这段往事,依然让静宜非常痛苦,她甚至不敢抬头去看欧阳勋的反应,但这些话她又必须向欧阳勋说清楚。
“我现在想想真后悔,为什么当时那么傻,什么都听他的,为了讨他高兴,一点不顾惜自己的身体…….”眼泪从脸颊上滑落,她用手背擦掉,“我好像从小就这样,总是怕别人对我失望,就尽力去满足,也不管自己愿不愿意……”
那只擦泪的手刚放下就被欧阳勋接住,他掌心温暖,消融了静宜手背上泪痕的冰凉。
“你一直不答应我,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欧阳勋轻声问。
静宜盯着自己的手,抽了下鼻子说:“当然还有很多别的考虑,但这是……最主要的原因。”
她终于抬眸朝欧阳勋望去,看见的是一张平静的脸,眼神温和,含着心疼与怜惜。静宜忽然受不了,别开脸,悲从中来,再次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