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恰在这时,诡异的事发生了,许青澜忽然拉住了他的手。

欧阳勋诧异低眸,床上的师傅不知何时已经醒了,长发披散在枕边,像盛开的黑色玫瑰,她换上的睡衣也是黑色的,虽然款式保守,但依然是睡衣,在黑发与黑色睡衣之间,裸露的肌肤显得格外诱人。

她静静地盯着欧阳勋,眼里流淌出来的意味他很难领会,光看那双眼睛,也一点都不像酒醉的人。

欧阳勋脑子里有点混乱,主要是不知道这一刻该怎样看待许青澜,仍然将她当师傅,还是把她归类为一个有魅力的女人?

最终理性占了上风,他不想离开BSK,他还得在许青澜手下混饭吃,那种事最好不要发生。

他局促地甩了甩手,想挣脱彼此的黏连,但没用,许青澜抓得很用力,她不说话,也不放手,只是以那样的眼神迫着欧阳勋,像在等他领会后就范。

后来的许多细节欧阳勋都记不太清了,诸如他们到底纠缠了多久,自己又是怎样屈服的,以及他究竟是在许青澜家过的夜还是半夜三更就被她赶回去了。他只记得当许青澜主动迎上来吻他的时候,他赫然明白了一件事:主动权从来不掌握在自己手里。

这绝非一次能够被称作享受的过程,而最令欧阳勋无法忍受的,是许青澜事后的绝情。

“记住,你必须忘了这件事!如果让我知道你跟别人吐露半个字,我拿刀剁了你!”

欧阳勋觉得屈辱,感觉自己被利用了,忍不住呛她,“你到底是要我记住,还是要我忘了?”

许青澜朝他瞪一眼,欧阳勋立时虚了,讪讪地问:“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够随便。”

欧阳勋差点吐血,都说男人无情,其实女人无情起来比男人更甚。

这事要发生在一年前,他绝不会善罢甘休,然而那时正是他最失意无奈的时期,对什么都心灰意冷,缺乏掀桌的勇气,只能忍气吞声地消化,并尽快把它忘掉,好在四个月后,许青澜便辞职出国了。

欧阳勋的遗忘训练做得不错,五年来,他几乎没想到过许青澜,包括那件事。他明白了许多道理,总结出所谓的“混沌理论”,即凡事不必执着,也不必认真,过去的就让它过去,日子就会过得像丝绒一样顺滑流畅。

他也的确越过越洒脱,像一只蝴蝶,在花丛中攻城略池,完事了抖抖翅膀,翩然远去,不带走一片花瓣。他相信这是生活在痛击他之后给他的某种补偿,某种神秘回馈。

五年后的现在,欧阳勋愈发波澜不惊,即便许青澜从天而降,再次杀到他面前,他也没觉得诧异。他明白世界不是围着自己转的,不可能事事皆顺自己的意——她当然有权坐上眼下这个位子,而自己能做的无非是顺着原本的轨迹向前,不去搅动前尘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