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是祭奠时节,陵园里静寂无声。无论生前如何,在这里都变成了整齐划一的石碑
因为人的记忆不会永恒,所以才用这种可笑的方式来祭念。
经过林立的石碑时,寇亭亭注意到一个小小的祭奠台上,放着一支廉价的口红,还有两个果冻。
墓碑上方印着两张照片,母亲与女儿分别在这个世界上生活了三十二年和六年,去世日期前后相隔三个月。
寇亭亭本已百毒不侵的心突然剧烈地跳动了起来。
当她跑到辛律之和姜珠渊面前时,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就像一条被扔上岸的鱼,只有眼眶里还有些湿意。
“为什么要约在这里——”
石碑上明明刻着辛牧之的名字,却用着云政恩的照片。
她仿佛看到鬼一般猛地转过脸去。再转过来的时候神色恢复了平静,甚至还带着一丝讥笑。
“所以这是什么。衣冠冢?”
“来到旧同学的墓前,这就是你的第一反应?”
寇亭亭绷紧了嘴角,眼中闪过一丝恨意。
“这不是衣冠冢。”
寇亭亭皱眉看看开口否定的姜珠渊,又看看面容沉静的辛律之。
“对啊,这更符合你的身份——怎么可能任由弟弟孤零零地躺在云泽的公墓里。那种地方,一个个小格子挤在一起,叠在一起……什么时候迁来的?”
“一开始就在这里。”
“一开始?什么意思?”
“为什么一直追问这些不重要的细节?在这里躺着的是你曾经的同学,曾经的朋友,难道没有一点触动?”
就像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一样,寇亭亭满脸都是嘲讽。
“怎么?我应该有什么触动?姜珠渊,你的圣母心终于暴露了吧?死了就成为圣人?你不觉得这种认知很可笑吗!辛律之,你的弟弟怎么骚扰我的,你知道吗!”
“也许吧。不过你撒的谎太多了,我现在不知道哪句真哪句假。也许统统不信会比较简单。”
“随便你信不信,我不喜欢他,我看到他就想吐!如果不是——我根本不会和他说哪怕一个字!”
她厌倦了被醉酒的母亲束缚的生活。她想读书,想上大学,想找一份工作……仅此而已!
“他满满信心地答应了我,可是没有做到。”寇亭亭紧紧盯着姜珠渊,那眼神恨不得要把她剜出两个洞来,仿佛她才是这场悲剧的始作俑者,“你知不知道我当时有多绝望?”
“你可以选择复读——”
“复读?姜珠渊,你为什么总能把事情说得那么轻松!我的人生全被云政恩毁了!”见不得姜珠渊那种既怜悯又嫌弃的表情,寇亭亭大声道,“你想说什么?你想说‘没有人能毁掉你的人生,除了你自己’对不对——少说这种冠冕堂皇的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