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每时每刻都想和你做爱。”贝海泽突然道,又重复了一遍,“每时每刻都想。”
姜珠渊震惊地抬起头。贝海泽并没看她,视线直直地集中于正前方的某一个不存在的点,呼吸有些紊乱。
“自从和你在一起之后,就有这个想法了。每次见面都想。不见面更想。每次都对自己说,下次见面一定要进一步,这个周末一定要和你一起过夜——但真的见了面,看到你清澈的眼神,还有仿佛一碰就会破的脸蛋,就怕亲吻抚摸会唐突了你,弄疼了你。于是只敢在口头上占占便宜,看你带了愠怒的反应就暗暗庆幸没有在行动上轻薄,可是回去后躺在床上孤零零的一个人又后悔得睡不着——然后就自己解决。”
作为一个医生,贝海泽见过,触碰过逾千具人类的身体,而这些病人在他眼中并无老幼,男女,美丑之分,他也怀疑过自己长期这样下去是否会像小师叔那样性冷淡:“你还记得那次我们在医院餐厅吃饭吗。林沛白的绝技是剥神经,沈最的绝技是估体重,其实我也有一个从未宣诸于口的经验——即使隔着衣服,我也能准确地画出一具人类身体的轮廓。”
比如——你上午的身高是一米六七点二,傍晚是一米六五点四,体重在一百零七到一百一十之间,三围是八十B有时七十五C,六十五,八十五。
其实姜珠渊那天上楼放姜花,顺便换了一套内衣,他看出来了。
他恍然大悟。其实大家都是成年人,是他犹疑多虑:“到你示意我可以吻你的时候,我一点也不想去吃饭,只想和你窝在家里做一天的爱。可是我想了想,还是得先把你的朋友应酬好。然后我们还有一整个周末,一整个没人打扰的周末。”
说到这里时,贝海泽无奈地咧了咧嘴角。
从一整个没人打扰的双人周末,到千里奔波的F4,这种剧变始料未及。
掩饰和许度见面的行为,是他最草率的决定:“每次说到她,都会惹得你不高兴。更何况——所以我撒谎了。我不想彼此已经准备好的心情全部推翻重来。结果证明我错得离谱。”
他一口气说了一大堆真心话,末了,自嘲地来了一句:“说过不再对你撒谎,就从这件事情开始。”
姜珠渊低着头,心跳得好似擂鼓一般,双颊也有如火烧。
面对贝海泽突如其来的心声剖析,她羞怯慌乱得几乎不能思考。
姜珠渊正在发窘,贝海泽突然靠过来,伸手将隔在两人中间的书墙推倒。她的眼神随着书滑落而流转,紧接着他的手指又贴上了她的脸庞,不同的是这次掌心炙热。
贝海泽凝视着她绯红的脸庞,低声道:“男人一旦对女人动了这样的心思,就没法忘记了。”
“……我……还要找一本书……”
他的声音愈发柔软,像一根羽毛拂过心尖:“有多重要?嗯?”
他的脸近在咫尺,可以看到彼此瞳孔里的倒影;他的鼻尖轻轻蹭过她的鼻尖,皮肤上留下呼吸的痕迹;等他想进一步吻住那张嫣红的嘴唇时——
你是不是喜欢过我。
意乱情迷的当口,这句话却清清楚楚地浮现在了姜珠渊的脑海当中。
她浑身的肌肉都僵住了;血液也在倒流;瞳孔里倒影是单薄的,呼吸的痕迹是冰凉的;这原本温柔而旖旎的一切突然变得寡淡又遥远。
她和辛律之把书运回来的路上经过了她读书时常常夜跑的一个操场。
从大三开始她有了夜跑的习惯:“这个操场晚上的时候很有云泽二中的感觉,就连刷的标语也差不多。”
锁上教室一小时,劳逸结合一辈子。
原以为他的心不在焉是因为她鲁莽地提到了云政恩学习生活过的地方;可是当她充满歉意地沉默着,他却又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