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刚毕业,回云泽卫生局呆了三个月,调去格陵了。”曹慎行道,“老表,要叫上她吗?毕竟……”
“看情况吧。”毕赢突生一计,嘴角噙起一丝冷笑,“先别打了,有件事你帮我处理。”
如此这般说了一遍,曹慎行唯唯作声,挂了电话,看到面前的麻将牌,不禁咒骂,“怎么能都打西风呢!这不是送我归西么!不打了!”
接着又接到姐姐毕晟电话,无外乎还是天热除衫天冷加衫的嘘寒问暖:“小赢,你最近水逆,当心呀。”
“水逆?我一辈子都没有水逆过。”
“如果有好姻缘的话,是可以挡一挡的。上次那个姑娘你还在联系吗?叫我说就不够好。以我弟弟的条件,找个司级干部的千金绰绰有余了……”
“有电话进来,挂了。”
进来的是一条坏消息:早前,格陵理工大学信工学院教授胥岷山携娇妻旅游时突觉身体不适,在当地医院做了B超,确定是肝内占位性病变。昨日回到格陵,找了许昆仑做进一步的详细检查。
虽然对方语焉不详,毕赢也知道这事儿只怕不好,急忙驱车赶往医院。
路上却还是免不了想起曹慎行说的话。
他一向抱着敬而远之的态度去处理和姜珠渊之间的“恩怨”——其实有什么恩怨?他并没有错。若是有错,法律早已制裁。
因为殷承的纪录片,他们三个已经被舆论又批判了一轮。应该放手了吧?
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这是他走上社会以来最大的感悟。无论是人是神是鬼,只要有用,他都要会一会。
肝胆外科第一病区,高级病房内,许昆仑正对病人及家属讲解治疗方案:“建议先做介入。”
“等一下。”与沉稳从容的中年病人相反,年约二十三四的女性家属十分沉不住气,插嘴,“什么介入?”
许昆仑不答;贝海泽解释介入指在局麻的情况下,通过微创技术,将治疗药物直接注射入病灶,杀死肿瘤细胞,封闭肿瘤的血管:“尽量做到对正常组织伤害最小。”
一番解释十分通俗,想必以胥岷山的工科背景应该听得懂;果然胥岷山伸出手来,拍了拍年轻女子:“洛洛,你听医生讲完。”
白皙透明,柔软紧绷的小手翻过来,紧紧抓住那只遍布老年斑、松弛蜡黄的手,桃红色的指甲油充满活力和娇艳。叫洛洛的女子嘟起嘴:“我又听不懂。我就问,能从根本上治愈吗?”
“效果因人而异。”贝海泽看了一眼师父,见他面无表情,只得解释下去,“就目前肿瘤的大小和位置来看,直接做手术会有风险。所以要先做三期介入,希望肿瘤能控制到适应手术的大小。”
洛洛嚷嚷:“还是要手术?开膛破肚,元气大伤。”胥岷山也道:“许医生,有没有可能保守治疗,吃吃中药?”
病人抵触手术常见。只是像他这样有着工科教授博导头衔、接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也会抵触西医,很少见。许昆仑慢慢道:“我这不是中医科,也不搞什么中西医结合治疗。”
洛洛又插嘴:“不要紧,我知道个老中医,等下就打电话去拿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