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晨撑着胳膊坐起来,觉得脑袋还有些晕晕沉沉的。月黛将汤水递给他,他接过后一饮而尽,月黛再伸手去接那只空碗。
手伸过去他却没送过来,月黛疑惑的看去,却看见他正笑着看着自己。那种咬牙切齿的皮笑肉不笑的、甚至是漫不经心的笑,让月黛觉得自己像跳梁的小丑。
她一个激灵,伸出去的手下意识的缩回来。他却一把抓住,将月黛扯过来。可怜的碗在地上四分五裂。
他一手擒住月黛的两只手,一手捏着月黛的脸。月黛丝毫不怀疑,如果他此刻嘴够大,他一定会一口吃了自己。
“我说过,如果你骗我,我会很生气。”
月黛行动被束,腮帮子被捏着,动也动不了,连话都说不了,犹如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他看着她,忽然想起今日在屋子里那头被狼衔住脖子的小羊羔,淹没神志的愤怒渐渐回笼。
月黛眼眶子还是红的,害怕的有些发抖,眼睛里全是惊恐。
他缓缓松开手,月黛便像离弦的箭一般跳出好远,捂着脸仍是一脸恐惧。
他深吸一口气,苦恼的揉着额头:“……对不起。”
实际上月黛除了腮帮子疼也没受到任何损伤,顶多心理上被他那吃人的目光吓了一下,但冷静下来她也清晰的知道他并不会做出伤害自己的事。他道歉反而叫月黛茫然了,他占用司晨的壳子是真,月黛想救回司晨,甚至不惜他下场如何也是真,但说到底他好像也没做错什么。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索性捂着腮帮子不说话。
空气有几秒钟的安静,这位天上地下最后的神扶着额头半晌抬不起来,许久抬起头撞上月黛发红的眼眶,他目光复杂,更加沉默了。
“那什么……”月黛喏喏说“你有没有个万全的法子,比如……换个壳子之类的?”
他愣了一下,本糅杂着太多情绪的目光一下子清澈了,只剩浓浓哀伤。
月黛虽然气他鸠占鹊巢,但他其实也是个可怜人,不由动了恻隐之心,她还没开口忽闻一声幽幽叹息。
“罢了,”
月黛一愣,心道他要走了?
然后听他说:“得过且过。”
月黛那一丁点的恻隐之心顿时灰飞烟灭,无言以对的看着他。他却对她轻笑了下:“你果然不是九鸾。”
月黛揉着发酸的腮帮子,拉开木门,木门吱呀一声响:“我本来就不是。”
门又吱呀一声关上,连个衣角都不给他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