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硬生生将自己的锁骨掰断,拽了出来。
他胸前的血浸染很快透了衣裳,一直往下面蔓延。
月黛看着那血淋淋依稀可见的骨髓的东西,恐他这个也是递给她的,不觉后退半步:“你、你你你你不疼吗?”
他一点表情都没有。
司晨将月黛往后让了让。
月黛到他身后才发觉跟在后面的久机子和周易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退到了桥的另一边。
忘川中扑腾的恶鬼这会更像是着了魔一样往桥上爬,一层叠着一层,好像大风卷起千层浪,一张张蜕皮发黑的脸争先恐后的往上挤。他们挨到桥便化作一团黑水,又漏回桥下,很快又凝聚成型再次反扑过来。
小木桥上零零散散的掉了许多小颗的骨节,眼珠或是手指头。
月黛不禁往前靠了靠。
苏子则不知念了句什么,他手上血淋淋的骨架闪着荧光,变成了块玉石的模样,上面依稀刻着什么。
玉石闪烁起光辉的时候几乎是所有的恶鬼都扑了过来,这架千年老桥都晃动起来,鬼差面粉一样的脸上露出惊慌的神色。
月黛有些好奇,还没看清那东西刻了什么,司晨已经收了过来。以荷包封着,纳入袖中。
玉石从他手中拿走的那一刻他仿佛一下子苍老许多,他又看了眼月黛。
月黛知道他在等一个肯定,确认保护淑妍不让她魂飞魄散的肯定,可是想起那些因他而破碎的家庭,月黛只想给他个大耳光子。
司晨适时的挡在她面前,冷声道:“走吧。”
苏子则似乎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抿紧了唇,拖着叮叮哐哐的锁链往里走。
他通往的不是孟婆汤,更不是轮回道,而是个一眼望去里面只有红和黑两种颜色的入口,那扇大门打开的一瞬间,血肉模糊的东西怪叫着往外挤,很快又被铁环套住脖子,狗似的被拖回去。
苏子则进去后大门猛的关上,门上的匾额写着“一层地狱”四字。
月黛百来年的世面没几天见识的多,深觉幼小的心灵受到了伤害:“他还能出来吗?”
司晨说:“五百年之后吧。”
承欢膝下几乎是所有平凡人生来就享有的,不论陪伴的是父母或是祖父母再或其他人,再惨一些的虽不受人待见,但绝不到人人厌弃,害怕,无人搭理。
因为自小没有人和沟通讲话,苏子则直到六岁才会说话,十来岁才能吐出完整的句子。
而因为自出生就受鬼魅在体内撕扯的痛苦,他有时候甚至感觉不到痛。并不是没有痛觉,只是已经麻木了。
遇见淑妍之前,他就像被栓在井底的青蛙,绳子勒到皮肉里面也不知道疼。淑妍的出现让他的绳子得以解开,也是淑妍带他跳出阴暗腐臭的井低。
他才知道原来这世间有光、有甜有辣有灯有夕阳西下有大漠孤烟,有喜有乐有春风得意有柳暗花明,原来是那样精彩。
而这些精彩全来源于淑妍。
本可以忍受黑暗,如果从不曾见过太阳。
故事的转折来的突兀又可怕。
苏子则的师父是个脑子不正常的魔修,最喜孩子的血,他从各个地方掳来的孩子能吭声的全藏在山里,放了血不能吭声的顺手埋在苏家院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