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简直不可理喻。
高紫苏感觉自己受到了巨大的冲击,怔怔的看着月黛。
月黛把毛巾往桌子上一丢:“去不去?”
高紫苏弱弱道:“去……”
她去拉高紫苏,高紫苏又不愿动:“不行,我、我的眼睛还肿着,不好看……”
月黛伸手在她脸上一抹,肌肤即刻吹弹可破水润饱满,眼睛又大又亮,肿眼泡逝无踪。
高紫苏又说:“我妆没上,衣服也没换……还有发、发髻……”
月黛两手一插腰,深深的感觉人类是真麻烦。
“你若给自己找那么多不去的理由,不遵从自己的本心,你纵使是有千万个该去的原因你也不会动。你想去,就去,不要浪费时间,不要虚度年华!你们人类短短数十年,牙牙学语、蹒跚学步。旧牙换新齿,束发髻簪,年少轻狂。成家立业,生儿育女,展现抱负,老来享福,子孙满堂。每个年龄段都是有每个时期的幸福,而在最宝贵的年少时期,能遇到一个令你一见倾心,愿意为他疯为他狂甚至不顾一切的人你知道有多难吗?我们妖精终其一生,数千年都可能碰不到,你现在不做你该做的,你会后悔一辈子。”
“你们人类常说自己碌碌无为,又岂有多少人愿意为了一个机会抛弃所有。”
“我……”高紫苏觉的内心翻涌,似是一片透彻,又像海浪高高的打在沙滩上,波涛汹涌一片浑浊。
“我……”
月黛看她还在犹豫,简直恨不得提着她直接过去,只能恨铁不成钢的往桌子上一坐:“话以至此,你爱去不去吧。”
高紫苏狠狠的掐了下自己的手心:“我去!”
“我去找他,不论是什么结果。”
宴全安在城外柳树下正解开树上栓着的缰绳,转头看见林间的小路上,一如江南般温婉多情的女子站在树下,孤零零的遥望着他。
北方有新燕归来。
他心中没来由的一跳。
解缰绳的手慢了许多。一边已经驾马欲离的人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再看向宴全安,眼神颇有深意,他吹了个九转十八弯的流氓哨:“去吧,春天到了!那个少年不留情。”
宴全安掀起眼皮子看他,近乎乖戾的恼怒,这人悻悻闭嘴,驾马离开。
高紫苏磨磨蹭蹭,期期艾艾,眼神飘忽不定的挪到他身边:“我出来散心,一、一不小心就碰着你了。”
月黛捻起一颗蜜饯,坐在树梢上晃着双腿心不在焉的看着。心想这个借口也太牵强了,这里可离高家有半个时辰的车程。
宴全安垂着眼皮,头也不抬说:“那真是可巧。”
听着像是句打趣或者是暧昧的话,但他这么凉冰冰的说出来,反而叫人有种被嘲讽的感觉。
高紫苏准备了一路的腹稿瞬间化为乌有。
宴全安看起来没什么话跟她说的。高紫苏一只帕子快被她搅烂了,把快埋进脖子的脸微微抬了下,抬头就看见宴全安正一动不动的直视着她,吓的她赶紧把脸地下去。
那个信誓旦旦的勇敢型高紫苏嗷一声化作乌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