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振华跟贺熙城母亲以前的事,贺熙城听奶奶说过一次。
他母亲走的那年,确实跟贺怀远闹离婚闹得挺凶,但这能说明什么?
他冷笑:天底下一样血型的人多了。
苏涵涵不跟他争辩,只说:你是RH阴性血。
贺熙城脸上血色骤然褪尽。
他当然知道,他的父亲贺怀远,不是这种血型。
不可能。他几乎自齿缝逼出这几个字。
苏涵涵看着他不说话。
这怎么会出错,要是错了,他就不可能在在这里说话了。
但任谁,一时也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苏涵涵握住他紧绷的拳头,安抚道:也许你遗传了你妈妈的血型也不一定。
半晌,他才平复情绪,低声说:你说得对,一定的。
可惜他妈妈十几年不知所踪,无法查证。外祖家只有一个阿姨,早年远嫁京市,早就断了联系。
他忽然感到空气里彻骨的寒意。
苏涵涵不忍他难过,劝道:别想这些了,身体要紧。
他不知听进去没有,躺在病床上,看着泛黄的天花板,眼底一片茫然。
短短几天,他已知的一切全部颠覆。
那件陈年旧事,与周振华一样的血型,受伤后贺怀远不闻不问的态度,甚至以前,父子俩生疏的感情,都在预示着什么。
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唯一不能确定的是,那个人,那个他叫了二十年父亲的人,是否早就知情?
他怎能忍着,将他养这么大?
他闭上眼,眉头始终没有舒展。
*
周振华拿到了贺熙城的头发,派人去省城做鉴定。
坐立不安等鉴定结果的时候,又得到一个更加震撼的消息。
那具白骨,经办案人员的调查,确定死亡时间为十五年前,死亡时骨龄年仅三十岁左右。
办案人员重点盘查十五年前失踪人口。
得到这个消息,他没有停留,火速赶到县公安局,请求辨认死者遗物。
当看到那块锈迹斑斑的手表,再看见那身变色腐朽的衣服,他热泪盈眶。
就是她。
尤其法医证明那具白骨的牙齿缺了一颗,也与那人相符。
十五年了,他等了十五年,找了十五年,怨恨了十五年。原来那人,就躺在离家数里的河底,默默腐朽,化作一副白骨。
公安局的熟人跟他说:年代久远,骨头上没有伤处,咱们初步鉴定,应是失足落水,然后实体被河沙掩埋,不为人知。
周振华目光沉沉:不可能。她在河边长大,水性特别好,不可能是淹死的。
他难掩悲愤,豁然起身,一拳捶在桌面,言之凿凿:一定是谋杀,她是被人害死的。
会议室里几个人面面相觑。
谁会害死死者?
最大嫌疑人,当然是一直声称妻子外出不归的贺怀远。
办案人员即刻通知贺怀远来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