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安葬在了京都旁的山林之中。
林惊辞的话将她刨开,血淋淋地曝光于世,没有任何时候比那刻更让她痛恨这该死的血缘关系。
王程的冷漠更像是浸泡过盐水的鞭子打在她被阳光灼伤的灵魂上。
林惊语表现得像是要在京都久住一般,但实际上我已决定送葬完就离开京都,再也不回来。
是的,再也不回来。
可她从来没想到过,有人会比她更加迫切地想要她再也不回来。
——
林惊语记不清究竟是怎么发生的这回事。
从父亲安葬的山林返回京都将军府的路上,她被人用一块浸了蒙汗药的帕子迷晕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飞驰的马车上,而她的双手双脚被麻绳捆绑住。她想到大声呼救,但是立马反应过来,这只会让驾马的人知道自己此时已经清醒过来,对她自己没有任何好处。
她想到找锋利的器物割断麻绳从窗户跳下去,但这车厢除了四面的木板,其余没有任何东西。
林惊语慌乱起来,觉得自己这次怕是真的凶多吉少了。她从来没想到过面对死亡是这么恐怖的事情。
听到车厢外飞奔而来的马蹄声和训斥马夫,逼迫他停下来的话语的熟悉的声音之时,林惊语的眼泪一瞬间流淌不止。
她使劲拍着四周的木板,“救救我…救救我,十王子,救救我!”
马夫打开锁住的车厢门,王程的身影闯入视线。他低头将捆绑住她的麻绳用小刀割断。
林惊语错乱的神智开始渐渐恢复过来。
王程搀扶着她下了马车,此时她的神态已经恢复清醒,心里对整件事有了大概的估计。
“你怎么知道的?”
王程回避林惊语的问题,“上马”
她挣扎开他环绕住她肩膀的手臂:“我问你你怎么知道的?”
“先回去再说”
“是她吗?你告诉我是不是她?”
王程没有说话,躲避她的视线,这样的行为变相肯定了她的猜测。
“惊语,你听我说。她只是想让你离开,并没有想害死你的意思”
“没有想害死我的意思,那反正我不管受什么伤害都不会死,那你跑来干什么?”
“王程,你看着我…”
王程动了动,却还是没有勇气直面她。
“现在受伤的人是我,现在遭受绑架的人是我,是我!不是她!哪怕我这么站在你面前,你还是无条件维护她是吗?我曾经拥有的,我差一步就可以拥有的,我从未拥有的,她已经全都拥有了。就连她跟我吵架,她的恶语相加,他她的无理取闹,你字字句句戳我脊梁骨,我都忍了,可我得到了什么?”
林惊语的语气愤慨,脚下踉跄,差一点儿便跌倒在地。王程伸手扶住她,他的双手在颤抖。
“我的一步步退让,最后换来的竟是她的步步紧逼,我究竟有多难受,有多委屈,有多不爽,你们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