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回家时,床顶已经积了一滩水渍,她用抹布擦干,又在头顶的尼龙袋上放了一个脸盆,每隔一会便去倒掉盆里的水,免得将床顶压塌。
担心的事情终究还是来了。
3月21号,何敏兮来到廖磊家做鞭炮,但是每隔半个小时都会回家收拾一趟。但是到了下午,各家各户都紧闭门户,没人敢开门,不然雨水就会飘进来。她自然也不好意思再去打扰。
下午5点钟,她换掉床顶的水盆,又在旁边垫了一些吸水的纱布。收拾妥当后,她搬了个椅子来到灶屋斜靠着坐下,又在身上盖了条毛毯,静静地祈祷老天爷停止这场泼水劫。
忽然,随着一声巨响,何敏兮吓得抱头缩到了桌子底下。
门前的泡桐树被风拦腰折断,压在卧室的房顶上,房顶像是开了个口子,卧室瞬间泡了汤。
何敏兮来不敢去卧室抢救任何东西,因为房顶还在继续掉着瓦片。她只知道,王翠的嘴真毒。
过了好半天,何敏兮抽抽搭搭地哭了起来。
明明已经春分了,明明前几天已经转暖了,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变得像冬天一样寒冷。今晚她要怎么过?这间灶屋会不会塌?有没有人收留她?
不多时,有人敲她的灶屋门,敏熹,是我,你春燕伯娘。
何敏兮打开门,这一面的风显然小得多,雨水并没哟过多地飘进来。
我看你房子塌了,今晚去我家住吧?让国礼打地铺。
伯娘,我家房子没了,怎么办?
国礼道:等到天晴了,找个修瓦工来。
那得多少钱呢?
三四十。
那一晚,何敏兮睡得格外踏实,她做出了一个决定。这个房子是爸爸的心血,只要她在的一日,便不会放弃这座房屋。
第二天,几个邻居来到何敏兮家帮忙。柜子里的衣服还好,但是床上的被子全部浸了脏水,只能报废。
从那日起,何敏兮便安心在家做鞭炮。一日春燕要出门,她就拿着课本去问王刚生家里,问他的初中生儿子。
因为没有受益,王刚生并不愿意搭理何敏兮。你爸爸还没放出来吗?
王刚生的老婆张爱云问道:你妈妈那边的亲戚呢?
年幼的何敏兮即使伪装得再用力,也会露破绽。而王刚生夫妻俩显然很期待她崩溃的瞬间。
两年前的记忆已经模糊,何敏兮只依稀就得,妈妈喜欢穿红戴绿,有时爸爸不在家,她自己就会出门。等到回来的时候,就有人说,她的妈妈被谁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