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的时候再来吧。”
“为什么呢?”
“我身体不好。”那声音确实很虚弱,而且令自己极为熟悉,仿佛在哪里听过似的。
“是吗,那您可要多多休息啊!”
“今天小姐他们去了鞍马寺,我的话,实在禁不起折腾。只好呆在这里。”
她为什么不把信拆开读一读呢?
右尉完全捕捉不到自己的内心,只是大声地说着,“唉,好吧!那我回去了。”
紧接着脚步声送来。自己实在忍无可忍,从胡枝子丛里跑出来,“请等一下!”
丰前被吓了一跳,几帐后面“咚咚”几下,她仿佛站起来,声音有些颤抖,“怎么回事呀?”
“您不要害怕,我不是坏人。”其实坏人往往这么自称,“我是小野宫的……”
“您是小野宫的……”
“请您至少把信拆开来读一读吧。”
丰前犹豫不决,但不一会儿,纸张的窸窣声还是送了过来。
藤大纳言心里一跳一跳的,“我可以进来吗?”
丰前说不出话,信纸上面到处都是泪水,字迹早已花得不成样子。自己就那么肆无忌惮地走了进来,丰前的心全乱了。连躲到厢房里面也不知道。
油灯被踢到地上,咕噜咕噜转了几圈,像萤火虫似的伏着。有什么奇怪的东西也像虫子一样扒开自己的心脏,在那里燃烧起来。
“为什么想起要过来?”薄纸般的声音,且带着哭腔。自己在梨壶院某个内侍那里共度春宵的时候,其实听过与这雷同的娇音。自己的心里,也不可收拾起来。
“只是想念……”自己故意压低嗓音的时候,与哥哥的声音十分相像。
“事到如今,就不要再说这种话啦!”这个大概是假扮了四公主的女人,将信纸窸窸窣窣地收起来。
“可是,说什么一百天……”
“您没有事的话,菩萨保佑,实在是太好了。”
“为什么这么说?”
“没什么,没什么。”丰前激动的声音逐渐平静下来,然后轻轻地说,“我恨您。”
藤大纳言的心跳停住了。
“为什么,为什么现在才来呢?只要是早一天发现也好。我的日子几乎要到尽头了!”
那是情真意切的诺言,世上最动人的情话。薄纸一样的声音诉说着,仿佛随时要飘走。丰前拥抱着自己无声地哭泣,这个可怜的女人连哥哥与自己的衣香也分辨不出。
藤大纳言也问道,“为什么呢……”
“我不明白……”
“我也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