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表现出不喜欢母亲所赠予鞠球的花色的样子。曾经的哥哥拿出自己的那一个,来到藤权介的住处妄图进行一场悄无声息的置换。谁谅那种置换的行为看似与偷窃相差无几,原本在屏风后面窥视的藤权介嚎啕大哭。
藤中纳言愕然紧接手忙脚乱,两个鞠球一时都毕恭毕敬放到藤权介的面前。藤权介却觉得,这是母亲固执己见的惩罚得到了他人的接手。哥哥如祓除时被诵读的祝词般的温柔声音就是对他的蛊惑:
“看你好像不喜欢这个鞠球的样子,时不时地看着我的。我倒觉得正融的也非常好看。”
哥哥故意拿走无人喜欢的葱色,将唯一以唐红与金黄融合在一起的蕾菊色般的鞠球留给藤权介。可蕾菊色或里山吹色能令藤权介想到母亲。淡橘色的灯光照耀在鞠球镀了丝线的表面,鞠球好像忍受痛苦般的沉静。
这一个与那一个,哪一个的颜色藤权介都不喜欢。母亲所拿出来的鞠球,是她特意挑选的成果,精心地排除所有讨好藤权介的可能。即便如此,母亲依然教哥哥先做选择。面对这种揶揄,不论哥哥选择哪种颜色,结果都有一个独一无二的鞠球不属于自己。哥哥将他的与自己的对调,还是一样的结果。
实际上的哥哥却洞悉藤权介内心的所想,将所有的鞠球都放在藤权介的面前,说,“倘若都不喜欢,就说一个喜欢的样式出来。”
藤权介嗓子已经沙哑,说起话来断断续续着,“不喜欢……”
藤中纳言仔细问道,“喜欢什么样的呢?”
这是温柔的谎言,甜蜜的毒药。可哥哥那如镜池一样平静的眼睛里,好像也因为灯光镀上痛苦的神色。
喜欢什么样的,藤权介自己也说不上来,对于手鞠蹴鞠这样一类的东西,也没有特殊的情结。藤权介却不甘心这样放过揭开藤中纳言丑恶嘴脸的机会,便执着地沉默着,不一会儿,又哭哭啼啼起来。
藤中纳言道,“正融好像总是跟着我选一样的东西呢。是正融喜欢的么?还是仅仅想跟哥哥的一样呢?哥哥想听听正融自己的想法。”
这番抚慰业已挑不出毛病,尽管旁人察觉不了,藤权介立刻听出了潜藏在背面的罪恶。家里若是也有兄弟姐妹应当很容易理解,所谓家人最大的罪过,无外乎连至亲的喜恶也不能说出一二。
可是哥哥却没有给他继续在心中埋怨的机会,“但有的时候,却觉得你对若紫色情有独钟。尽管嘴巴上从来没有讲过,可是选帖纸的时候呢,总是率先地将若紫色的拿在手里。唐国的点心,也不论会不会好吃,若紫色样式的或者形状新奇的,先讨过来一点,又舍不得吃的放在手里。是这样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