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所以我爸爸说,要暂停我的小提琴课。”
“天哪,天哪!”阿尔贝特哀痛地大叫,并不是因为不能与谢维见面,而是自那次头一回去了谢维家后,阿尔贝特就被准许可以去他家蹭小提琴课,而且科奥瑟还挺喜欢他的。
“那你还上劳拉的课吗?”
“不知道……”谢维眨了眨他那两只带了点儿棕的眼睛,“这得由我父亲决定。”
“那好吧,”阿尔贝特说,“现在我愿意承认你比我要惨得多了。”
“这是事实。无论你愿不愿意承认,这都是事实。”
如果谢维不能去上劳拉的课,即使阿尔贝特嘴上不愿意承认,但他会发自内心地想念他。他们彼此二人,在内心里,对于彼此来说,他,谢维,或者阿尔贝特,是精神上的对手关系,他们从不会去做伤害对方的事,但阿尔贝特想要在学术上超越谢维,就像谢维想要在拉小提琴的造诣上超越阿尔贝特。
事实上,谢维只上了两节英语课。因为谁也没料到,一场意外降临在德萨乌一家。
若昂·德萨乌去世了,享年39岁。
也许别人不清楚,甚至连德萨乌夫人也不知道,但若昂的朋友们却很清楚,若昂早晚有一天会出事的。因为,他是支持□□党的一员,是嘴里喊着“弗朗哥万岁”,是一个告发了无数人民阵线的叛徒。
“这是一场谋杀……”
德萨乌夫人似乎很难接受丈夫的死亡。谢维不是很能理解,他无法理解死亡这个概念,无法理解母亲的悲痛,无法理解教会同学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他只能分辨出部分异样的眼光,那是对他的同情,虽然他觉得十分莫名其妙。
后来他回忆起这些破碎的记忆时,总是很庆幸,除了卡萨尔斯骑士,幸好还有阿尔贝特陪在他身边。
对于谢维来说,父亲的死去并没有带来什么不同,他罪恶地甚至是有些开心的。因为他总算是解脱了,母亲沉浸在痛苦中,小宝拉陪伴在母亲身边,谁也没有心思去理会他,这样很好。
卡萨尔斯骑士一如既往地支持他的所有做法。
当谢维走进教室的时候,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包括在讲课的修士,包括以往爱嘲讽他的令人讨厌的一部分男孩子。
“孩子,我为你感到悲伤。”修士快速地在胸前画了一个十字,“我们继续上课吧。”
谢维也觉得这很好,如果他父亲的死亡能让那些讨人厌的同学闭上嘴的话。
但是,这种安静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谢维拒绝参加学校的足球比赛。
看吧,死娘炮依旧是死娘炮。
谢维对“死娘炮”这个字眼并不陌生,先前他们就称呼他为“那个拉小提琴的死娘炮”。
“我决定不要再拉小提琴了。我也不再去上劳拉的课了。”
“可是,为什么做这么突然的决定?”阿尔贝特不解。
“我就说过我不该学小提琴,别人都叫我娘炮。不过,你也是娘炮。我们俩都是。”谢维心想,这可能是他们二人唯一的共同点了,“你知道娘炮是什么意思吗?”
“我不知道。”
“很好,我也不知道。但总归不会是什么好词。”
谢维最终没能如愿地放弃拉小提琴,因为他的母亲恢复过来了。然而他也确实不能再上劳拉的课了,母亲另外给他找了一个小提琴老师。
“所以我们没有办法继续一起上课了,对吗?”
尽管这一切都是母亲安排的,但在那一刻谢维竟产生了一丝心虚。
“我们本来就不是一个年级的。”
“但是我们一起学拉小提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