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端像看怪物一样看了她一眼,大概也是没想到她这般很傻很天真。
不过本着工作中谁仁慈,谁不忍心,谁工作多的原则,梁端可不会心慈手软,迅速把一沓图纸扔进云雨怀中:“这可是你自己选的。”
工程计价基于工程量,这算量一算就算到晚上十二点。
云雨揉了揉眼睛,盯着屏幕看图纸好几个小时,是眼红脖子酸,致使她不得不起身活动。
倒水时走过梁端的办公桌,不甚拂下两本文件,云雨替他捡起,桌前的人自始至终毫无反应。
这么认真?
云雨垫脚觑看,也没见他戴降噪耳机。
为一件事心无旁骛沉浸其中的人,浑身上下不自觉散发魅力,即便先前略有龃龉,云雨还是忍不住靠在他背后的桌沿边,看他玩excel。
这一看,杯子没拿住,向前一倾,洒在梁端的肩膀上。
“对不起。”
云雨一边道歉,一边扔下水杯,摘来纸巾替他擦拭。
带着淡淡薰衣草香的碎发拂过梁端的下巴,搔得他痒痒,他下意识将人挡开,没来由想起记忆中的清晨,蓝花楹下的女孩抱着一本书,也如这般长发半遮。
梁端哑声:“我自己来。”
云雨不得不把纸巾递给他。
梁端心不在焉没接住。
纸巾飘落鞋边,两人又同时弯腰去捡,磕了个额头碰额头。云雨抽气,伸手揉了揉,抬头却见梁端别过脸,耳根红透。
她发誓,她什么也没想,就是目光忘了挪开。
梁端似有察觉,扫了一眼腕表,冷冷道:“还不走,想留下来通宵?”
云雨顺嘴一接:“你不也没走?”
“那我走了。”梁端没有丝毫犹豫,立即拎起电脑包,又从桌上抄来钥匙,前后不过三秒,大步往外迈。
云雨傻眼,半晌后才慌慌张张回到工位前收拾。
今天加班的人不多,此刻楼里走了个七八,连片办公室都大门紧闭,漆黑一片,她可不想做最后关灯那个。
就在她提着包愣头愣脑冲出去时,梁端还在,就靠在门边。
云雨可不想被他瞧出胆小,忙整了整衣角,装模做样,漫不经心地说道:“你不是走了吗?”
梁端应她:“是啊,走了,不过想起花还在外面,又折回来搬。”说完,他果真俯身将日间放在外头晒太阳的花盆抱回办公室,整整齐齐码放在窗边。
再干晾着可没有好借口,云雨硬着头皮左转,盯着不远处绿油油的安全通道标志。
身后传来锁门声,梁端关灯出来,却往右转。
云雨脚步一顿,想跟,但没跟。
右侧楼梯向外,离大门口的A区停车场近,但是离宿舍区远,梁端不住宿舍,听说是在镇上单租,他开车来,一定会停A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