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
云雨极力压低嗓音:“你还笑得出来?”
庄晴不以为意:“这有什么,反正你爸有钱,哎,不是我说,你是不是什么垃圾片洗脑了,自家公司不去,去搬砖?浪费资源!”
云雨沉默,看了一眼闹钟,盘算还能睡多久。
没听见动静,庄晴又有些心慌,试探道:“生气了?你知道我这嘴,我错了还不行吗,昨天给你添麻烦,我道歉。”
云雨起身进了卫生间,把门轻轻阖上:“我在想怎么回答你。”
庄晴会这样想,在正常不过,打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即便称不上富二代,也多是家境殷实,一窝蜂全撵去学了商科,再好些的,不是哲学就是艺术,稍稍讲点技术的都没人碰,更别说这般灰头土脸的。
“你就当我想参与大国基建,为国争光。”
“你认真的?”这梦想听起来还有点高尚,庄晴也给唬得一愣一愣,半晌才接上,“好家伙,根正苗红啊!敢情你那家底不姓资?”
云雨困得两眼打架,赶紧附和道:“那是,就算是资本家,也要做红色资本家,不和你说,以后白天少打电话,我可不想再挨批评。”
手机一摁,她又滚回了床上。
——
这回笼觉一睡,差点过头,食堂稀饭没顾得上,云雨只拿了一个水煮蛋顺便叼了个馒头,便匆匆赶往办公室。
还没进门,就瞧见俩年轻小伙子把昨天说给她的电脑屏幕还有主机往外搬。
云雨退出去,看了一眼门牌号,没进错,确实是2-4,施工员和大工长都在里面。她只能侧身避开人,跨进去,率先将目光投向自己的师父。
江昌盛专心致志改施工图,起初没察觉,等云雨唤了两声,才不情愿摆摆手“轰”她出去,冷声道:“坐不下。”
明明还空着两张桌子。
云雨觉得有些受伤,但没吭声,默默后退两步往外走。
就在她转身的瞬间,一盆云竹怼到跟前,小关从花盆后露出脸,笑起时有两颗小虎牙:“美女姐姐,江工就这怪脾气,你别往心里去,换工位是因为这里的大男人没几个不抽烟的,怕呛着你。”
说着,他朝江昌盛努了努嘴,小声道:“还是他去跟武总说的,我亲耳听到。”
云雨将馒头一口咽下,又将那盆云竹抱过来,总算展颜。
关胜陪着她清点东西,唠唠叨叨说了好些关于江昌盛的事,她这才知道她师父是个结婚没多久就离婚的大龄单身汉,孩子给妈妈带,一辈子都献给了工作。
这种人真是让人又敬畏又害怕。
云雨如是想。
“刚好有空位,就摆在这里吧。”小关指着塞上书立和文件架后的空角,兀自后退欣赏,“你看,跟梁哥养的正好对称。”
云雨失声:“你说这张桌子是谁的?”
天气热,梁端只穿了件墨蓝色的单衬衣,低头挽袖至半臂,余光却紧紧锁在惊慌回头的云雨身上。
云雨缩了缩脖子。
昨个那非主流讲江湖道义,当真把她送到项目部门口,后来撞上来接的江昌盛,又被架去镇上采买,回来就把这个事给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