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栾曦,你对男人的了解过于刻板了。”元安阳含笑给她递来一枚果肉,“荀旸并非只需上香供奉的画像,是以无论荀旸的性子优劣如何,我皆能因爱而包容,却独独容忍不了他因极强的占有欲而伤及无辜生灵。”
“韩林神君有你这挚友,当真是夫复何求。话说,你怎会粗心大意得被帝君埋下孩儿也完全不知?”凤栾曦自觉元安阳不会掉价得以孩儿拴住男人的心。
这般多年的忍让不过是早已认定两人并非彼此的良人罢了,又或者说,她留在天宫只为求东极真皇恪守承诺护她母族代代平安,褚晓神君的孩子不再沦为旁人的棋子。
只因凤族神女极易受孕,是以凤族先辈依照生灵法度悟得这么一套心法内功,是以凤族内的神女皆是习之。此内功心法能在十二个时辰之内自行把男子留在其体内之物逼出。凤族为了遮掩此法,是以往外生生造谣自身难以受孕。
元安阳闻言不过噗嗤一笑,天后此胎,兴许是天帝故意为之。她转头命幻影仙婢递来一件新缝制的小孩兜衣,“你不也这般不小心,何来勇气笑话我。嫂嫂若不嫌弃安阳不精于针黹,还望嫂嫂笑纳。权作答谢嫂嫂多年的悉心教导。”
“你怎知我也有孕在身?”天后接过那兜衣端庄一笑。天帝说,除却感情,能给的他皆会毫不吝啬,既是如此为何不肯放她走?
“凡间有江湖骗子者无数,可纵观天、地、人三界便数祝昴星与荀旸、我表兄最为通天,行骗之手法乃是层出不穷。此等十恶不赦的狂徒合该如凡间府衙那般,以皇榜将其罄竹难书之罪证与画像逐一列清,再打入天牢勾其舌根。”
“十恶不赦?”凤栾曦不解。
“风、马、燕、雀、瓷、金、评、皮、彩、挂,无一不精通。那时也算是我天真,终日被这三个江湖骗子蒙骗!”说起此事,元安阳难免有些意难平。“尤其是荀旸,别看他一副万年饱读圣贤书、张嘴只欠‘之乎者也’的斯文模样,实情此人乃是极为圆滑的江湖骗子。出嫁之初我还道他当真不得空,其后被我窥得其骗术,荀旸这厮竟以‘依尔所见便是本帝君所忙之事,是以不得空。’作辨析。”
何谓“依尔所见便是本帝君所忙之事。”?只因她窥得每每她提出“有‘要紧’之事求帝君成全!”,勾陈帝君便是终日以“不得空”打发她后,她便是不时伺机而动寻觅其得空之时,除却其沐浴、梳洗、出恭,若碰得他空闲之时她皆是潜伏左右,有时是他撂下杯子,有时是他批注公文或是经书后,又或是撂下玉石榔头,又或是杵在廊道放空之时。
饶是记得四万五千岁的一回,她在廊道处觅得勾陈帝君正双手负于身后陷入深思之中,她灵机一动潜行至他身侧,待得她寒暄几句直奔主题之际:“依妾身所见,帝君今日似乎很是得空,不若——”,勾陈帝君淡漠一句:“依尔所见,本帝君正站于尔身侧,是以不得空。尔似乎很是得空,不若尔去书房内斟茶倒水好替代韩林神官一番。”
“你想得美!”她倒吸了一口凉气,刹那间觉竟被荀旸堵得哑口无言,曾几何时连“站”这一字也成了“忙”的因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