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六万年前,她正值用了东海公主的点心而血崩小产,不过将养了三日便见天帝满心欢喜地捧着刚出生的怡乐元君前来。她满腹的委屈化作无形血水生生吞入腹中,未免扫了他的兴,她勒令药君和青鸾把那个已成型的男胎之事绝口不提。

六万年后,他刚承受丧女之痛,而她却再次有孕。从前因着他鲜少踏入“琉璃宫”是以尚能轻松瞒过去,如今呢?今日天帝前来兴许便是应允和离之事,她已耗尽大半生,是以这孩儿,她绝不放弃。以她母族与父族的地位,在和离后养育这个孩儿乃是卓卓有余。

“天后娘娘无需忧心,这孩儿乃是强壮稳健,依这脉象不过是一月左右。天后娘娘感觉不适,许是近来要烦心之事不少,是以显得疲倦。”药君和煦一笑,天后娘娘闻说有孕脸上难得显露些笑意,反倒天帝乃是一脸难以言喻的神色。

这世间本就没有不透风的墙,怡乐元君之死让天帝伤神了一月之久,天宫的天嫔、天妃乃是不敢轻易去触碰天帝的伤处,可天后却在此非等闲之时有孕,也不知该是喜抑或是忧。

“本天后有孕之事无需外扬。青鸾,送药君离开。”懒理此刻天帝脸如死灰的神色,凤栾曦径自让青鸾送药君离开。

黛丝之事已然让她烦忧了将近两个月之久,每日醒来便是后宫无止境的哭诉黛丝入宫后如何霸占天帝,从前尚有“雨露均沾”如今已成“一枝独秀”之状。人心不足蛇吞象,相比起她们一月之内尚能见到天帝三四回,她这个天后一年才能见得五回次,甚至半年才一回也曾有过。

两人早就是陌路多年了,诚然见与不见又有何区别,见了兴许还徒增彼此的不愉快,就如现在这般彼此膈应难受,不如不见。

她下了小榻,趿着鞋往内室走去,转身之时顺路也把隔断之用的珠帘子撩下。两人虽是成亲多年,可一直疏淡如水,如今更是无需再作鹣鲽夫妻之状。难得他坚定了一回终是首肯了和离之事!

“凤、栾、曦!身为天后,你这是何种态度?!”天帝终是寒着一张脸大步流星地步入内室,撩起珠帘的劲儿打得让珠帘发出声响。入耳便是凤栾曦颇为熟悉的鸟语,相较于勾陈帝君仅听得懂三成,天帝对鸟语乃是能说会听。

“天帝与凤某已是陌路,今日又何必以位份之事作文章。凤某自觉若再拖延,这肚子便难以掩饰过去,烦请天帝速速批出公文玉牒。”凤栾曦揉着发痛的太阳穴,天嫔黛丝性子细腻,若被她知晓两人珠胎暗结,也不知要闹出何种风雨来。

“和离之事就此作罢。本天帝的血脉,岂容得你胡闹。”天帝蹙眉让她躺下,打从他踏入“琉璃宫”,她的脸色就一直很是苍白。这后宫的嫔妃没少在黛丝之事上作文章,一切就如青鸾所言那般,这些天她一直不曾闲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