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域!”朱璋忍不住冷喝出声,“南宫氏腹中孩子本就是个祸患,你我一早就商议好,暗中用药除去这个孩子。你倒好,偷偷保住了她,难道成婚三年,你对她有了男女之情吗?”
“皇兄多虑了”朱域唇角微勾,下一瞬又皱了眉头,“南宫氏不能离开王府,臣弟自有打算。”
“你能有什么打算?留着这个南宫余孽,总是祸患,我们好不容易将罪名全安在南宫堂头上,万一日后南宫府起复……”朱璋还想再说,却被朱域抬头看了一眼,心中莫名有些慌乱来。
朱域一直以来都在暗中辅佐朱璋登上太子之位,如今大势已成,他却绝口不提其他,就连朱璋主动提出要将自己的一处封地交由朱域管辖,朱域都拒绝了。仿佛他之前为朱璋谋划的一切,是再自然不过的事。
可每每与朱域独处,朱璋都觉出些不安来。
这些年朱域为助朱璋夺位,暗中动作的事一桩桩、一件件,哪一件不是刀口舔血,险象环生?稍有不慎便粉身碎骨,坠入地狱。可每一次,朱域都能绝境还生,化险为夷。他就好像是一只幕后的手,悄无声息地将梁国的所有纳入掌控,一步步逼死对手,慢慢地摧毁所有的阻碍。
对于这个皇弟,他是打心里佩服的,可他的不安也真真切切。
万一哪天/朝堂局势变换,朱域背叛了自己,他会落到一个怎样的境地之中呢?这太子之位,还保得住吗?
想到这里,他定了定心神,语气缓和起来:“二弟,你我日夜筹谋,终于夺取太子之位。当初为了扩张势力,暗中分派南宫旁支贩卖私盐获取高额财物,这样的阴私断然不能被父皇知晓,如今我们已将脏水全泼到南宫堂身上,待明日他斩首,倒不如一不做二不休,让南宫氏的族人也死在流放的途中,至于南宫嘉,就按照之前的计划,去子杀母……”
“皇兄!”朱域冷声打断了他的话,修长的手指按着太阳穴,似乎不想再多说,“此事皇兄莫要再管,请回吧。”
朱璋已位列太子,又是当今圣上的第一个孩子,从小自然比别的皇子多受圣上照拂,性格也养得非常孤傲暴戾。
听到朱域不咸不淡的敷衍,朱璋不禁怒从心来,正要发作,视线一触到朱域深沉的侧脸,嘴边的斥责之语还是生生忍住。
他深深看了一眼朱域,终于拂袖而去。
朱域坐了半晌,将案上的茶水一饮而尽,薄唇轻启:“还不现身吗?”
话音刚落,一个暗青色的身影便悄无声息地从屋顶落了下来,来人并不行礼,只是静静地看着朱域。
“南宫大人看来在刑部人缘不错,明明已被收押,却还能来去自如。”朱域唇角微勾,将茶盏放下。
上好的描金茶盏与暗木桌面相撞,发出“叮”的一声脆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