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英又被人抬着赶过去,到了那里,陆羊子已有些回光返照的迹象了。两人说了好多话,说那时刘英刚封婕妤,有股子谁都不怕的豪气,帮她发落了吴司药,大快人心。
突然,陆羊子一口气上不来,涨红了喉咙才吐出一个“贺”字再无其他,刘英落泪,安欢也哭了一场。
出了尚宫房,刘英有些恍惚,她意识到熟悉的人和事都在离她远去。她却始终不察背后的那个阴狠角色。
只一直自言自语道:“贺……”便又传令下去,即日起封闭内宫门三日,任何人不得进出。动用皇城军,将宫中姓贺的或不知姓的都搜罗起来。
绿衣劝她慎重,道:“如此行事只怕又会震动天下啊。”刘英言语呵斥,倒不是向绿衣发火,道:“务必给哀家查找出来。”
事如霹雳,大内雷霆。
等到陆羊子丧仪过半,才顺藤摸瓜找到一最可疑人——藏书楼贺夫人。她曾与陆羊子,彭仁甚至杨还芷都频有来往,只杨还芷倒台后再没现身。
刘英一下子将这些线索联系起来,才道自己愚蠢,未能及时看穿这星落宫廷的奸人背后又有高人安排。
这天,乍暖还寒。
皇帝背着所有人到宫外护国寺看望废后郭拂林,逗留许久才离去。
可仍是被昭仪的人探听到了消息,转头便尽数说给了张涣涣听。
临光殿中一应布置都按皇后的规格来,张昭仪踱步到红毯之上,问那哈腰作答的小宦官,道:“陛下还和废后说了些什么?”
那宦官答道:“皇帝陛下说想迎庶人郭氏回宫,再奉为皇后。”
张涣涣那一刻只觉心死了,泪水在眼中徘徊,强忍着自己的颤音又问道:“废后怎么说?”
那人接着答:“废后说这宫里有她便没有昭仪,有昭仪便没有她。”
思苓扶住了她才没让双脚发软的张涣涣倒地,心中有失望更有绝望,有无助更有狠毒。
昭仪不想失威于人前,更想道冷宫杨氏的诅咒。又道:“陛下可还去冷宫见过废妃杨氏?”
那太监道:“不曾。”张涣涣倒觉得有了些心安,局面危机,却也不至于失了主意。
太监退下,殿中只剩下昭仪主仆。张昭仪心火气躁,道:“思苓,怎么办,怎么办!本宫如今一想到从前废后的样子……她若是回来,一定不会放过我。”
思苓眼神干脆,道:“娘娘不必怕她,这宫中从未有过废后回宫的先例。”
恶毒的信念在张涣涣心中滋生发芽,望着眼前桌案上的一碟山茶花糕,昭仪不免有些急促道:“给本宫将这糕连夜送去护国寺,快去。”
思苓也惊了,张涣涣是有些手段,可这些年来从未做过取人性命之事,不免更有些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