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可不一样,吴老爷终于能进江府,好事的人都围着看,好奇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何事。
吴老爷眼中有些得意,这到头来还不是得乖乖让他进去,血缘这种东西又是躲不掉的,他瞧着江家的大门打开,他伛偻的身板故意挺直了些,理了理衣摆,有些不屑地看了看外边好奇的人。
有什么好看的,他出了江府之后就是江夜的岳父,是与江家是亲家,还是吴清的爹,以后什么荣华富贵享受不上?他之前那些不过是小小的牺牲罢了,为了未来的吴家,这点算什么。
冬日寒凉,北风萧瑟,直往人脖子里头灌。一层薄薄的雪覆盖在地上,不断有细小的冰渣子砸向地面。
吴老爷特意换上一身暗紫色的皮袄,上面沉积箱底的灰也被他拍干净了,自从吴府落败,也就这件衣裳还能拿的出手。
他倚着拐杖,走进了江府,首先就是被江府的格局之大所震撼。
他从未来过江家,一进来便是被里面的亭台楼阁所惊,这比他想象的还要大许多,流水池鱼一点都不差。
吴清手握小暖炉,静静地站在亭台那儿,穿着她最喜的青色袄裙,与身后的雪景似乎要融为一体。
面前的是她的父亲,是她血缘上割不断的血脉,她小时候曾巴巴地盼着父亲什么时候来瞧她,可是每次都只能听到奴仆们议论时说道父亲又将嫡女吴泉打扮得如何漂亮出去郊游了。
到她母亲逝世时,她才明白了为什么吴老爷不喜欢她,可惜她名头上总冠着吴家,不能拿他怎么样。
如今不同了,她可是吴将军,是彻彻底底赋予官职重获新生之人,她可以除了吴家庶女这个卑微的名头之外还有一个光亮的职位。
但说到底,她还是从小就与其他的孩子不同的,从来都感受过父亲的疼爱,每次想起儿时,总能回忆起嘴里食之无味的米饭,黑暗无人问津的屋子和永远都不会
她瞧着吴老爷一瘸一拐地倚着拐杖走来,面上虽然神色淡然,但手不由地握紧了几分手炉,可她不管怎么将手心贴近手炉,还是有些冷意。
江夜看出了她的紧张,把红色大氅披在她的肩上,大氅上的毛绒拢向她白洁的脖颈,吴清愣愣地转头,对上江夜的黑眸。
江夜几分心疼,伸手握着吴清的手,两人的手心相触,他的手要稍微大些,能将吴清的手完全包裹着。
他的手心比吴清要暖得多,甚至比她捧着的手炉还要暖,热度源源不断地从他的手心传来。
手掌宽厚,似乎就算这时晕倒,江夜也能稳稳地托起她。她多了些勇气去面对这一切,她看着江夜的眉和柔和的眸子,抿起嘴唇一笑,让江夜放心些。
江夜的手稍稍用力了些,眼睫轻眨,都在不言之中。
他可以是她的茅,也可以是她的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