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朗之恰好看到了这一幕，快步走到床前，克制地握着她的手。

这时吴清才像回神一般，迷茫的神色有了焦点，却隐忍地咬着下唇。

宽厚的手掌握紧她的小手，另一只手想环着吴清，轻拍她的背，可是扬起又放下。

那一战，江夜被抬走后，吴清面上看起来毫无反应，甚至可以说是冰冷至极，似乎刚刚抬走的不过是一个普通人。

但转身后，吴清的招式更是往死里去了，杀红了眼，丝毫不顾那血一次次洒向自己身上，青云剑更像是被血浸染了一般。

桃花眼眼尾带了绯红，到了体力的极致都还是在挥剑，最后是山匪全都倒地，满地横尸，她突然双眼一闭，向后倒去。

他眼急手快，刚好落入他的怀里。指腹带着心疼擦去她眼尾的血迹，抱起体力透支的她一步步走下山。

她不说，他也看得出，她如此反常，一定又是因为江夜。

他只恨自己那时不在她身旁，而让这个男人先进了她的心。

吴清泪眼朦胧地抬眸看着师兄，突然扑进谢朗之怀里，细碎的哭声从他怀里传出。

谢朗之温和的眼眸诧异了一瞬，紧接着细细密密如针扎似的痛从心口传来。

“师兄，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明明我明白自己不应该再在意他，可是当他全身伤痕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又无法做到毫无反应。”吴清抽泣不成声，她被这些反复折磨着。

泪珠滑过泪痣滴落在手背上，冰凉入心，江夜之于吴清，是她唯一的光，她之前一直觉得要紧紧追着那束光，她的人生才有意义。

谢朗之心疼地看着怀中女孩的一头墨发，吴清的性格，他明白，从小倔强不易展露自己真实的情绪，而却为了这个江夜一次次地破例。

他缓缓顺着她的发丝，说道：“如果无法选择，不如先坦然面对。”

☆、第 21 章

坦然面对？吴清茫然地抬起头，黑睫上还沾着泪珠，她要如何坦然面对自己曾经深爱过却心有他人的男人。

他微微低头，对上吴清的视线，现在的她便如清出芙蓉一般，带着清晨的露珠，不食人间烟火，不谙人间世事。

“对他，真的是爱么？还是年少时的报恩？”声音醇厚低沉，带着不宜察觉的引诱，传入吴清心中。

她低头认真回想起往事，遇见江夜时，她年纪尚小，只觉得江夜神气十足，是身在泥泞的她难以成为的样子。她是妾生的女儿，不是正妻，在任何地方都要低人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