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怿的剑上沾满了鲜血,他甩了甩剑上的血,又宝贝地擦了又擦,这才收回鞘中。
他的身上也满是鲜血,有别人的,也有自己的,连成一片,早已分辨不清。
他踉跄走到简陋的房屋旁,看见了被他拖出战圈的猎户父女两个。小姑娘的发饰还是自己昨日扎的垂耳双髻,手上鲜血已干,靠在他阿爷怀里,一动也不动。
他探了探二人鼻息,又伸手把脉,这才发现,两个人已经凉了。
李怿终于忍不住撕心裂肺地大咳起来。
“师父……师父,我想你了……”
“我觉得徒弟在念叨我。”
身受重伤躺了大半年,终于恢复过来的云琦看了一眼早晨的太阳,偏头和上官颜说。
“你徒弟天天都在念叨你,为兄知道。”上官颜神色淡淡。
“可我总觉得心下不安,徒儿有没有按时吃饭,有没有按时练武……”
“……”上官颜报以沉默,没告诉他最后一次收到李怿的来信,是在几个月前。信上说他从洛阳出发,顺水路南下,要从湖州玩到江州。
从那之后,再也未有消息传来。裴嘉觉得不对,已经动身去往湖州,算算时辰,也该到了。
“徒弟何时能回来看看我……”云琦絮絮叨叨。
上官颜:“你受伤这事,我没告诉他。”
“哎!”云琦道,“天气渐凉,他会不会记得加衣……我捡到他时,才那样小一团,在雪地里瑟瑟发抖。阿怿最怕冷了。”
“他在江南,不会冷。”
“他在江南?好啊,师兄你竟然不告诉我,你究竟是何居心,是不是想霸占我的徒儿?”
上官颜惊觉说错了话。但是以云琦的聪明才智怎会猜不出来这里面有猫腻,于是逼问道:“师兄你究竟瞒了我些什么?”
上官颜只好说:“还不是怕你伤还没养好就出去乱跑。你放心,裴嘉已经去了。”
云琦哭嘤嘤:“怎么是他,他一直想抢我徒儿,在我的严防死守下才未成功,你怎的让他独自去了……”
上官颜:“……”又是无言以对的一天。
“你别动,我去熬药。”上官颜撸了一把师弟的狗头,暗爽道。
他在药里多加了一勺黄连,心情不错地推开云琦房间的门。
门内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