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起身欲下马车,却被清明握住手腕拉回来,他尽管看起来虚弱,力道却不小,这一下让疏月重新跌回到车厢里侧,“你曾答应过我一个要求,现在是兑现承诺的时候了。”
疏月想了想,还是很久以前她在山中时应下的,若不是他提起,她当真忘得一干二净。
“我答应的是我力所能及做到的事,这其中不包括利用别人,我不会让慕霁犯险。”
她摸出衣袖中的银针朝他刺去,被清明轻易化解,还被他反将一军,扎中她的穴道,当即便浑身瘫软,动弹不得。
“你的医术都是我教的。”清明将她手中多余的银针夺下来,扶她坐好,待瞥见她身上还湿着的衣裳时,手落到她的衣带上。
“你要做什么?”体内的力气在慢慢流失,疏月警惕地看着他。
“你以为我要做什么?”清明脱了她的外衫,又将一件干净的衣裳为她换上,嘴角微动,竟有一丝嘲讽的意味,“我若是想对你做些什么,还轮得到慕霁?”
系好衣带之后,他的手落在她的脸颊上,微靠近些喃喃道:“我心中充满仇恨,再容不下其他了。”
疏月收敛起剑拔弩张的气势,忽然意识到他也是个可怜人,被仇恨吞噬了自我的可怜人,“师父,是时候放下仇恨了。”
未等清明回复,疏月又摇摇头,以他当初遭遇的一切,放下又谈何容易?谢倩茹仅仅是绑了她把她丢出慕府,她便放不下。
清明收回手,将薄被的另一半盖到她身上,“我更倾向于去恨一个人,只有这样,当那个人离开的时候,非但不会觉得心痛,反而会感到痛快。”
“可你现在却做着截然相反的举动。”疏月低头看向他为她盖上的被子,转而看向他的眼睛,“师父,不要被仇恨蒙蔽双眼,你并非是坏人。”
清明侧头对上疏月的目光,“你当真这么觉得?你应该知道是我故意破坏堤坝引发了那场洪水,又派人偷了你兄长的令牌引起三大家族的混乱。”
疏月当然知道,又忽然想到那位无忧阁的头牌,忍不住问道:“无忧阁的烟花姑娘是你杀的?”
清明没有回答,但他的眼神已经给出了答案。
“为什么要杀她?”疏月不解。
“她已经失去作为棋子的作用了。”他的话中没有任何一丝温度。
“衙门里给三位家主下毒的小红也是你的人?”
“我曾对她有恩,她帮我办事。”清明毫不避讳,将质问一一应下。
疏月默不作声,她需要缓缓。见她不语,清明冷笑道:“知道我做的这些事后,你还觉得我并非坏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