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面书生的手还悬在半空,无奈地摇摇头,“当初是我们亏欠了你,既然我已经找到你,何不给我一个补偿机会?”
说到补偿,疏月反想起了另一件事,她随手拨乱那卷曲的花枝,漫不经心地问道:“三大家族的家主是你派人带走的?”
“我只是公事公办。”白面书生并没有隐瞒。
似是没料到他会这么坦率,疏月的手中用力,一朵开盛的金菊被不小心她碰掉了,金黄色散落到半个桌面。
“想必你对临江城这三大家族也有所了解,他们不反抗,不代表没有那个能力,一旦触及他们的逆鳞,你不是他们的对手。”
“你是在担心兄长?”白面书生话中隐隐有几分激动。
疏月收手,转身看向他,他们的确相像,尤其是眼下她穿着男装,与他更为相似,但他们的秉性和所经历之事却大不相同。
“你不过是一个礼部侍郎,手无缚鸡之力,临江城衙门里的那点人手,慕府的几个小厮都能把他们撂倒,更别提这里地处江南,是三大家族根深蒂固的地方。”疏月并没有纠结于与他的关系,只分析利弊。
“那又如何?你以为我会怕他们。”白面书生态度坚决,也不知在打什么主意。
“你预备如何处置他们?临江城是三家的本家,修建堤坝之事定不会马虎,此时稍一查探,便知与他们无关。”
“有一个事你说错了,我不是要对三家下手,而是针对洪水决堤之事。”
“那你恐怕找错人了,三家家主都不是傻子,没有必要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是颇有蹊跷,你既是状元,应该知晓这其中的道理。”
白面书生并没有继续同她辩解,反而低头沉思,“如此才需要引蛇出洞,我倒想知道这人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疏月瞧了他一眼,知晓他是个聪明人,便没再说什么。
“这件事还需你为我保密,即便是慕霁也——”
“我做不到,你应该知晓他的身份,虽因为我的原因,他与慕家不和,但不代表他不会插手,而我亦不愿瞒着他。”
“既然如此,我也不再强求,你我兄妹二人难得重聚,眼下正是晚膳之时,不如一起用膳。”白面书生说罢便要叫人。
“不必了,慕霁还在府中等我,若回去太晚,他必定会担心。”疏月制止他。
“你……罢了,当初是我们对不住你,现在你这般态度也属寻常,我这就叫人送你回去。”
“有劳了。”疏月语气客套,对白面书生福了福身告退,转而出了门,门口送她来的那人还等在那里,见她出来道了句:“请吧。”
出了无忧阁,天已经黑了,无忧阁门口挂着长长两串五颜六色的灯笼,从二楼吊到了一楼,阁内更是灯火通明,俨然世间无忧之地,可到底还是烟花柳巷,不可沉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