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盈茫然地看着那人,只见那人双指夹着一张十块纸币,冲她摇了摇。姑娘没说话,是答应了,他将那十块钱又递给售票处的小师太,笑道:“两个人。”
小师太掏出了对讲机:“喂喂,放人放人。”
“几个?”
“俩。”
里面的庵堂走出一个年纪稍微大些的师太来,搓着手移开了栅栏。男人经过罗盈面前时,还特意看了她一眼。
“我把钱转你吧,”罗盈边跟他进去边掏手机,“那个,你开一下收款,我扫你。”
“不用了,没事儿。”男人头也没回。
罗盈也不好再说什么,两个人就这么听了一会儿念经。木鱼声嗒嗒嗒嗒,那节奏让罗盈想起了某些玩具的马达。唱的什么她也听不懂,总之是不明觉厉。
男人似乎也没什么兴致,罗盈看出了他打算离开的意思。那就走呗,她也觉得又冷又无聊。跟男人一前一后保持着固定的距离,虽说不是荒山野岭,但也算得上是杳无人烟了,姑娘走得小心翼翼。
在最近的一个平台处,男人忽然停住。罗盈心里一咯噔,糟了,要尴尬了。
“一起吧,搭个伴。”他发出邀请。
“好……好啊。”罗盈竟然开始磕巴。其实她心里是愿意的,男人走得快,她很怕自己被甩在后面。一个人的感觉很不好,她总觉得危机四伏。
口罩没有摘,鼻子冻得生疼。罗盈敢肯定,那把脸藏在围巾后的男人,一定也和她一样不停吸着鼻涕。
但很快,她就后悔答应和男人一起走了。这人速度太快,又是下山,罗盈的腿实在吃不消。膝盖和脚踝都在批评她“苛政”了,她终于憋出来一句:“那个啥,你先走吧,我跟不上你。”
男人很豁达似的:“啊,没事儿,歇会儿呗。”
于是找了个平台席地而坐。
二人都静默不语,罗盈心里直叹气。人是个好人,可也太热情了点儿吧?都不知道怎么拒绝才好了。
类似的情况在接下来又发生了三四次,终于,罗盈道:“你走吧别等我了,我实在不行了。”
男人真的自己走了。
姑娘松了口气,找了个公厕解决个人问题。
然后她又在下一个平台处看见了他。
“我觉得还是等等你吧,你一个人太危险了。”他坦然道。“上山的时候看你摔了好几次。”
罗盈皱眉:“你怎么知道?”
“我就在你后面啊,”男人失笑,“你这雨衣太显眼。”
哦……是雨衣啊。
肚子开始咕咕叫,罗盈看了眼手机,这脆弱的家伙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冻关机了。男人掏出充电宝给她,又道:“一点四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