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后,定了定神举步往前,揣着那份不知名的心悸,坚定地走向他。
郑瞿徽慢吞吞迎了两步,在离她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住。
喷泉的水汽散在周遭,世界一瞬间变得沉重饱满,像是润泽小冷的池底,凭添几分潮湿的窒闷感。
蒋楚迎上眼前人的视线,一双水眸映出霓色的光晕,摇曳浮起动人雾气,我见犹怜。
她上前半步,额头点在男人的左胸,意外的柔弱。
远看像是依偎,再细分辨,双手垂在两侧,身体隔着空隙,浑身上下出了额头的支点,他和她泾渭分明。
一个合格的假象拥抱。
郑瞿徽没动,过了几秒仍等不到进一步亲昵,而后伸手,紧紧环住她。
他习惯让着她了,每一次,从不例外。
蒋楚软软地呜咽一声,小猫似的服帖。
也不知过了多久,闷闷憋出一句:“饿了。”
这话一出,头顶飘来几声没来得及克制的低笑,很轻,牵动着胸膛微颤,连带她的脑袋也被震得晕晕乎乎。
他倒是高兴了,蒋楚即时立刻就后悔了,但凡他一得意,她就不爽,雷打不动的怪癖。
原先想问“你等了多久”,太煽情了;再斟酌,想问“你来干什么”,又觉得矫情。
总之不对劲,最后只能拿饥饿感来充当烂借口。
真的很烂了。
“那回家。”
轻描淡写三个字,郑瞿徽说得极其自然,蒋楚却闻言一怔。
回家?他和她哪有家?别闹了。
多幽默啊,就算他们之间什么都发生了,蒋楚也从未设想有他的未来。
或者说,她不期待他。
怀里的人静默刹那,肩膀不安分地扭动起来,是挣扎,抑或反抗,总之是激烈。
偏某人不肯松手,徒劳无功罢了。
她又玩起那套翻脸不认的招数,郑瞿徽很难不恼火。
冷冷补了一句:“回我那。”
加了个字改了个字,一团麻的关系瞬间清晰,什么暧昧旖旎全没了,只剩下公事公办的傲然。
果不其然,蒋楚不闹了,甚至乖乖伸手回应着他的拥抱。
一切尽如她愿。
咬唇
郑瞿徽居住的小区建于九零年初,算是浮城最早一批的住宅楼。
青灰色的混凝土外墙大片脱落,透着古早的年代感,藏匿在后来拔起高楼林立里。
老住宅没有规划地下车库,就每家每户门前的那几个空位而已,先到先得。
按照郑瞿徽不争不抢的个性不会跟人去抢车位,更何况他也不是那群大爷大妈的对手。
最后折中在街尾的修车厂租了个位置,算是解决了停车难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