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秦昭荣称霸天下之心已然如火如荼,正也是“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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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夜,月黑风高,城中寂静之极。纵然轻身功夫再高,出现在这无一丝躁动夜中,也是会扰乱这片寂静的。只见一黑人影行至丐帮总坛之外,左顾右盼了一会儿,继而蹿房越脊。那人每每越过一室,便轻轻掀开一瓦片,约是五六室过后,只见那人再度掀开一室瓦片,低语道:“躲得果然很深。”那人轻一跃身,至那室门前,此等轻功确也绝妙,连同张一诺竟也毫无觉察。
那人轻叩几下房门,道:“东方姑娘,东方姑娘……”原来那室却是东方玉闺阁。东方玉听此喊声,并不十分熟悉,轻轻下床摘下壁上宝剑,行至闺门处,问道:“谁?”声色中带些惊恐。门外那人道:“东方姑娘,说了你也不认识我,但有一大事,应与你相商。”东方玉道:“有事相商,为何挑选这样一个环境,不可告人吗?”只听门外那人道:“确是。”东方玉冷笑一声,道:“你有何事不可告人?”门外那人道:“你不愿将张一诺的心尽属于你一人?”东方玉急切答道:“当然是愿望如此。”静心一想,对张一诺这份情谊,只父兄知晓,想必门外之人并非歹人,便轻轻开门。
东方玉见来人是名道姑,肃然起敬,忙道:“道长请坐。”那道姑坐定方道:“贫道有一道号,乃赤贻仙子,俗名秦昭荣。”东方玉忙不迭起身作揖,道:“久闻秦前辈武功了得,可您退隐江湖多年,如今晚辈得见前辈尊容,实乃三生有幸,不知秦前辈有何见教?”
秦昭荣未料东方玉与她如此恭敬,然又清楚她并非聪慧到未卜先知,道:“贫道对你们之事略知一二,想你二人至今不能厮守,与欧阳敏是极其相关吧!”东方玉将此引为恨事,谈及此事便顿时憾自心生,道:“若非是她,我也无须如此苦苦等候。”秦昭荣道:“我有一办法,可使你摆脱此碍。”东方玉忙问:“是何办法?”
只见秦昭荣自衣袖之中取出一小包东西,道:“此乃迷魂散,服下此药,可使人昏然睡去。”东方玉插一语道:“可我无法找寻欧阳敏啊!”秦昭荣笑道:“并非服给欧阳敏。”东方玉疑惑万分。秦昭荣又道:“是给张一诺。”
东方玉立时一惊,道:“我怎能加害于他?”秦昭荣道:“这药只可使人昏睡十二个时辰,药性一过,人全无大碍。在这十二个时辰中,足可发生许多事。待我再在武林使些计策,我会将一切推于欧阳敏。张一诺是武林盟主,如若欧阳敏与武林为敌,他二人必定反目。”
东方玉纵使脑筋丝毫不动,也不难领会其中语意,稍时,回神问道:“前辈,欧阳敏十分聪明,使她上当,恐怕不易。况且,依前辈方才之言,武林又将有何灾难的话,我又怎能以如此大的代价换回一人所得?”秦昭荣温文而道:“东方姑娘,你大可放心,中原武林坚固之至,怎会轻易动摇?未及那般,以张盟主雄才大略,武功卓绝,已然平复,不是吗?”
东方玉更为疑惑不解,问:“可是,前辈究竟又为何如此?”秦昭荣假意长嘘一声,道:“我与欧阳敏前日有些误解,不料她却屡次找我麻烦,她的天地神功已然至运气成风,我多次险些殒命于她手。而普天之下,试问还有何人武功高于盟主?若将此计,使我摆脱困扰,使你不再有阻碍,岂不一举两得?”
东方玉只道这秦昭荣于武林之中,并非名声恶极,况且武功在欧阳敏之下是她自己出口证实,又多了几分可信。东方玉道:“当真单对付欧阳敏一人?”秦昭荣已然窥度到东方玉心思波动,慰道:“当然,你尽可放心。东方姑娘,这可是一劳永逸啊!”
东方玉甚为动心,思虑稍时,道:“秦前辈,我倒可以设法做到天衣无缝。”二人布局好一切,秦昭荣趁夜出了丐帮。
东方玉对江湖之事触及未深,故然对秦昭荣一番言语深信无疑。
另一方面,禅玉枫已然依照计划,拟写好数封信笺,交予众手下,声色严肃吩咐道:“此信定要交予上面所署之人手中。先将自己扮作丐帮中人,再行送信,就说是盟主相邀。此一番话,我与昭荣姐姐已然同各位讲了不少次,请务必妥善行事。”众人领言告退。
信至各帮之中,每人稍有疑惑,张一诺前日为退金兵,暌别不几日。猜疑故是有,然先前众人与张一诺已然无一丝芥蒂,为守“义”字,自然是必去无疑。鲁德通自得《无日心经》,练习多日,却无大成,眼下不知此去吉凶,便将此书交予独子鲁枭;东方魁同是有所顾虑,本想将《绝沙神功心法》交予迟远,却又念到东方玉心气太盛,便将此书交给了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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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正中,十五这日,各派中人已然纷纷抵至江苏,足有上百之众。临安城内的张一诺,自平复前战,武林归心,更觉自己任重道远。然近两日,他居于丐帮,时而身心躁动,便有些奇怪,来找寻史长老,道:“史伯伯,我有种奇怪的预感,可能又要出什么事。”史长老不慌不慢,走近前来,拍拍张一诺肩头,笑道:“你近日来,确是有些与往不同,那或许是你刚刚得到各路人马的竭诚推戴,一来想脱身不易了,二来你又怕武林有何动荡,使你招人笑骂。”
张一诺双眉紧锁,摇头道:“并非如此,我既决心统率好武林,早已知晓脱身困难,而小侄并非怕外人言语。是确有些祸端,我们还不得而知。”正于此时,一乞丐破门而入,道:“史长老,盟主,不好了!各派聚于江苏弸云塔,说是盟主相邀,定是大事不好!”那乞丐未敲门、作揖,确使张一诺看出事态严重。
张一诺道:“史长老,我先行一步,你随后带人跟来。”说罢正要离去,却顿觉体内疲倦不堪,头痛难当,史长老将扶之际,他已然昏睡过去。史长老急忙唤他数声,未见他醒来,触摸他脉搏,顿时一惊,自语道:“摄魂散?怎么会中毒呢?”继而将张一诺扶于座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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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昭荣已然与禅玉枫会合,主从几十人便停于弸云塔不远处。禅玉枫道:“昭荣姐姐,想那张一诺此时应是中了你的毒了罢!可你为何不下真的毒?一次铲除,免留后患。”秦昭荣面露少许不悦,道:“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称雄称霸虽应用些计策,却也不可不择手段,陷无辜之人于不义。况且,我写了一封书信至禅山教,想必欧阳敏不日即到,张一诺虽是不笨,却是对江湖知之甚少,加之他身边有个东方玉煽风点火,也不难使他相信,将要发生之事皆属欧阳敏所为。到那时,他二人反目,二虎相斗,必有一伤,我们再坐收渔人之利。将来称霸天下,世人皆知,我们是凭本领夺得这般多的裨益,我又怎可逞一时之快?”禅玉枫连连点头,道:“还是姐姐有谋略,小妹自愧不如。”
太阳渐移,不多时已至黄昏。弸云塔内众士云集,见张一诺与丐帮中人迟迟未到;秦昭荣正蓄势待发,准备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欲将武林中人一网打尽。正是“盲人骑瞎马,夜半林深池”。
不多时候,秦昭荣言于手下:“先去塔下十人,免得有人逃脱,坏我计策。玉枫,我们就去塔上,记住,可千万勿用你的赤花毒,免得留下蛛丝马迹。”
一行人悄然逼近弸云塔,秦昭荣武艺已然炉火纯青,一纵身,如腾云一般进入高塔。那许多人见得秦昭荣,诧异万分,鲁德通道:“我就知道不是盟主,原来竟是赤贻仙子?”秦昭荣长笑一阵,道:“你们个个自称豪杰义士,却连这点主意都拿不准了,确也可悲。”东方魁愤然道:“臭尼姑,你究竟用意何在?如若你以为杀了我们,就可使得获取武林,未免太过异想天开。况且,你不一定动得了我们。”秦昭荣狞笑许久,道:“那就请各位试试吧!”即刻展开一场力战。
秦昭荣战不多久,禅玉枫已然率部众来到。这一战愈发猛烈,那三帮四派诸多帮众,各个武功平平,不多时已死伤将尽。
何处去
秦昭荣力搏鲁德通,与东方魁却也并未几招定论,只见东方魁与鲁德通配合默契,秦昭荣与之周旋许久,未得战果。东方魁道:“秦昭荣,你的奸险,二十年之前我们早有领教,如今你莫说得不了天下,纵使得了,不过是瓦釜雷鸣。及早收手为妙!”秦昭荣笑道:“我未用竭全力,使出神功,你们却也不服。若非二十年前,你们欺人太甚,逼死我的娘,我又怎会待到如今与你们为敌?我的所谓奸险,不也因你们而生吗?”说罢,仍是周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