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上书房传来沈望年的声音。
“是朝儿回来了?”
朝儿是沈遇二哥沈朝的小名儿。
沈遇换鞋的动作明显一顿,脸上并没有露出什么不悦。
“不麻烦吴姨了,我回来拿个资料,很快就走。”
吴姨在沈家做事已经二十多年了,是看着沈遇长大的。
“你别太怪老爷,他这失忆,时好时坏的,有时候也跟我念叨你呢。”
沈遇没接话,径直上了二楼。
他拿了资料下楼时,看到父亲坐在客厅里。
“我刚泡了龙井,陪老爷喝会儿茶再走吧?”吴姨一直尽力做他们之间的润滑剂。
“朝儿,来陪我聊聊天。”沈望年这几年病情反复得厉害,最近一年记忆也开始出现错乱。
听到二哥的小名儿,沈遇也有一瞬的恍惚,愧疚和悔恨充斥心头。
沈遇坐在父亲对面,听着父亲念叨自己二哥的过往,记忆无比清晰。
“沈遇呢?”沈遇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问出这个问题。
“啊?”沈望年没反应过来。
“没什么。”沈遇说着就起了身,公司还有许多事情需要他处理。
“你不是朝儿!你不是我儿子!”
刚才的平静和谐瞬间消散,沈遇嘴角勾出一抹讥笑,转身准备离开。
吴姨:“吃了饭再走吧。”
“你让他走!我没他这个儿子!自从他出生,这个家就没好过!”沈望年扔了报纸,大声喝。
出了门,沈遇站在台阶上,望向天空,眸色浓黑黯淡。
记忆翻涌。
李慧琴怀上沈遇时,已是高龄,执意生下孩子,却不料产后大出血走了。沈遇没感受过母爱,他对母亲的印象只停留在相片和一段李慧琴用苏州话唱的戏曲影像。
自从李慧琴走后,大哥二哥对沈遇格外宠爱,却不料世事无常。
沈遇十八岁那年,大哥突然得病去世,两年之后,一场车祸带走了二哥沈朝,沈遇经过抢救,三天三夜,才捡回一条命。
沈望年偏爱沈朝,沈遇醒来之后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父亲说的:“怎么是你活着?”
沈遇点了支烟,青白色烟雾升起,模糊了他的轮廓。
他从小性格内敛,话不多,表情多淡漠。
二哥沈朝却是另一个极端,热情肆意,阳光奔放,处处维护沈遇。
他还记得沈朝偷偷给他看一个女孩儿的照片,说是白家千金,长大了一定要求父亲联姻,还要捧她做演员。
时间久远,影像都已经渐渐模糊了。
须臾,沈遇沉沉呼出一口气,抬脚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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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蹈训练室。
苏静影正和舞伴一起彩排毕业晚会的节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