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上当他就是智障。

这么暗骂了自己一声,曲博涵控制住自己恨不得对着陆正霖头再喷上一万句不带重样的冷嘲热讽的冲动,加快了脚步想从他身边越过——

手腕被抓住了。

曲博涵挣了两下,但对方手劲意外大,竟然没能挣脱开。烦躁感如同病毒蔓延密密麻麻地缠上心口,曲博涵怒道:“你又想干嘛?”

回应他的是陆正霖比他还要大声的吼声,震得他脑子都在嗡嗡作响:“所以你到底想怎么样?我死给你看你会觉得高兴吗?”

少年带着哭腔的喘息声在空荡的走廊震荡着,紧跟着便是他如机关枪扫射一般的咆哮:“是不是只有我死了你才会来我坟前头看看我?我死了你能不能别用这种态度对我了,能不能带束花过来?你是拿我当仇人看吗,现在看到我还恨不得要挖我眼珠再往我头上踩一脚?我要怎么做你才会原谅我,才能让你觉得开心?是不是只有我死了你才愿意拿正眼看看我?你说啊!?”

曲博涵:“……”

神经病啊!?

突然间发什么疯,一个想红想疯了、自控力和意志力都是一流的野心家说要死给他看?还问他上坟的时候能不能带束花过去?

“你这是想故意逗我笑吗?”曲博涵真的笑了,“陆正霖你醒醒,你刚买的热搜才撤下来没多久呢,投进去的钱还没赚回来,你现在说想死对得起你砸在营销上的力气吗?”

“那不是我买的——!”

在文季面前被压得一句话也说不出、连辩驳都无比苍白只能以沉默收场的陆正霖此时如同火山爆发了一般,什么镜头形象,什么表情管理,全都是被掷在地上摔成稀烂的玻璃——在浸满了水色的月光下,永不疲倦的微笑人偶崩开了面具,露出了藏在后面一脸恐惧、背着巨大外壳不知所措地到处奔走的小孩子。

“不是我买的,不是我……”他就像是突然间变成了只会学舌的鹦鹉,一遍又一遍地重复这句话。

好像站在钢丝绳上面临万丈深渊的人终于抓住了别人递来的竹竿,陆正霖满怀希望地以为曾经最好的朋友是能理解他此时的感受的——他以为曲博涵是还在气他当初的不告而别,临走前一夜曲博涵听到他要走的消息,还特意来问过他。那会儿他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好友期盼的目光,只好说这是假的。

那会儿曲博涵回了他什么来着?

“阿霖,我相信你。”

而等曲博涵再回来时,面对的就是他已经收空了的桌子和床铺,而他再也没有回来过。

直到看到曲博涵毫无软化的态度,他才惊觉好友对他不仅仅只是停留在赌气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