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日曾说,她是员丘公主,你还记得么?”重霄这里,是一段长且繁琐的故事要讲给他听,需得开个好头。
暮淮当日听他如此说起,权当一句笑谈,此时见他旧话重提,认真想了想,点头看他,难道真的还有另一位员丘公主不成?
继而重霄便将当年在客师父营救未缓之事,一点点说给他听。暮淮才第一次知道,这背后竟是一出李代桃僵的复杂故事,他听得神色都有些变了,原来并非另有其人,而是根本漏了一位真公主……他忍不住开口问道:“那,她现在何处?”
重霄并未多想,接口道:“她就在不远处,不过,我说你们实难相见,原因同你父亲当年一力要杀尽员丘氏有关。”
“你知道当年的原因了?”
重霄微微颔首,将他父亲在灵山得见白泽神兽,包括那段白泽预言,一并说与他听。
暮淮听完,许久没有回应。他垂眸不语,没错,父亲确然是会为了保全一族荣耀,赶尽杀绝的人,可白泽口中提到的那人,究竟是谁呢?那位归来的员丘王子么?他也已身灭,难道是……
他抬头来,眼中惊异,一手按在桌面:“你该不是想告诉我,白泽预言里的人,是你那位真公主?”
重霄口中无言,只寂寂的看了看他,抬手自饮一杯。
暮淮不觉深深皱眉,手指捏着小巧的酒杯,许久没有端起。想着这背后庞大繁杂的前因后果,和这里面填满了的人命关天;忽然忆起那夜,在回程路上遇到的一位使着登峰造极的幻术的姑娘,她把他全族兵士杀尽了给他看,清晨时又一挥手复活了还给他。
他马上把那夜见到的人描述给重霄听,重霄听完,点头不语。
暮淮端坐着,沉默良久,她这样磅礴的灵力,他父亲也许真的不是她的对手,或许天命所定,应龙族就只能止步于此……可那是,是他父亲啊,无论他们在政见上有多少不合,在小凌洲上刀枪相见,他也不能看着他被人仇杀至死……
“她想如何报仇?”暮淮终于问出这一句。
重霄等他许久了,他眼中郑重道:“暮淮,今日请你,便只为商议这件事。”
隔着不大的桌面,重霄向他讲解着整套计划,说到最后,日色偏西,从暮淮身侧远远射来淡薄的橘色余晖,屋顶上的檐铃被晚风吹过,“零零”作响。
他们在这一阵铃声中同时陷入了沉默。
仍是重霄先开口,他说:“暮淮,你我出生入死同场而战多年,到了这一刻,应当能相互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