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后来,时局变换,密旨发到时,老神尊顾念旧情不能出征,曾迁延军令,暗中通知员丘氏,然而大势之趋,力不能改,应龙一夜踏平员峤,再无生机。”在客接着说道,他许久不回忆这段往事了,蓦然说起,心中仍旧郁结,仿佛就在昨日。
重霄对这里面的事情本是只有一点猜测,不想,父亲真的同当年的员丘氏有过来往。他沉默着,听见在客师父少有的感慨:“若没有那“员峤一夜”,也许你和缓儿能在父母亲族的期望之中成亲成礼、为夫为妻……”
事到如今,便唯有一声叹息了。
重霄心中想着,确有遗憾,但也无妨,即使什么也没有,只要有她,他就足够了。
他回寝殿时,正看到窃脂扑翅飞出。未缓本是拿着他的信捏在手里,又在灯下照了照,虽然他们总是偷看她的信,但她可不是这样的人,不会随意拆看别人的信的,她在心里给自己打着标签。
转头恰看见他迈步走进来,便伸手把信封递给他,眼神在说:“窃脂刚刚送来的,你看,原封未动的吧!”
他接在手里低头瞟了一眼,同时伸手把她拉到身前来,想了想,仍觉不够,两手把她圈在怀里。
未缓不知他是怎么了,抬头来两眼盈盈望着他,想他是不是要说什么?
他却忽然语塞了一瞬,隔了许久才说:“我刚刚从在客师父那里回来,他说,明日你便去上最后一课了,他还夸你,进益明显,学艺认真。”
是么?!未缓看了在心里着实欣慰了一会儿,她其实没觉得自己在画艺上有什么突飞猛进的进步,大概,这许多优点,总是要别人才能看出来的吧,她含笑想着。
抬头时看到重霄,他面色沉沉,甚至有点忧虑的眼神,她想,是她的世界太小了,殿前屋后,画纸竹桥,他却不同,还要为山下战势、公务军情烦忧。
其实她想多了,他现在最大的忧思就只是她而已。
他下一刻忽然收紧了手臂,低头抵在她前额上说:“让我抱一会儿。”他想起她说过,喜欢他抱着的。
第二日午后,在客的小书房里,果然是最后一课了,未缓走进去时,师叔已经画好了这最后一幅图。她走近了低头去看,海面上两对相互连接的山峰,仍旧是那座海岛,然而那山峰的轮廓,从此时这个方向看过去,她落在眼里,十分眼熟,哪里见过,哪里……
在客看她凝神在那儿,并未说话,他心中戚戚,由她这么看着,让她想一想吧,也让她缓一缓。他同时向未缓身后,看了一眼坐在茶桌边的重霄,他眉头微皱。
她终于还是没能忆起究竟在哪里看过,抬头来眼神疑惑的看向师叔,在客默默无声,从案上异族志里,翻出一叶干枫叶做的蝴蝶书签,这蝴蝶形象造型独特,似相对出峰的一处海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