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扔在一张简陋的木榻上,有人伸手抽开了她眼上的白绫。她眼中模糊看到对面的白衣人,脸上覆着面纱,只露出一双眼睛。
“你是个哑巴?”千秋媞在挟持她时才发现,她竟不呼救,原来是发不出声音的。哼,他竟喜欢一个连话都不会说的。她凑上前来在未缓脸上细看着,眉眼也不过如此!
未缓听不见她的声音,也看不见她说话,只看到她倾身过来,她本能的向后让了让。这一让,似乎惹怒了千秋媞,她眼中瞬时露出凶光来,停了一刻,她一伸手把自己脸上的面纱摘了下来。
离得太近,未缓惊骇得忍不住又向后缩了缩,倒吸一口凉气。她面纱下,竟没有下颌骨和脖颈,常人有的地方,她是一片虚空,只露出一段发白的骨骼,有红绿相间的经脉缠缚在上面,让人说不出的惊悚。
千秋媞看了她一眼,忽然笑了,眼波流转,道:“想来,你跟他对话,是看唇语的,对么?来,你看看我这唇语如何?你可辨得出?”
她只半张嘴在说话,未缓依稀辨得出她说话的内容。惊骇中,向她微微点了点头。
却看到她同时露出嫌恶的表情,“少做出这副受惊的小狐狸样儿来,”她狠狠剜了她一眼,扭身坐在榻边,忽然又笑了接着道:“疼你的人还没来呢!装什么?也别多想,不是神君,他找不到你的,我这房子盖了桀茔草,任他修为再高也感知不到你;你就别存着他来救你的心了。”
她说着话,起身往窗边看了看,又走回来,眼角染着浮媚:“姐姐给你找了个好人儿来,让你试试,那滋味一定不比神君差!”她说,不知哪里高兴,又笑起来。
未缓缩在一角,看她自说自话的说笑着,她两手被反绑在身后,她一手能摸到腕上带着的凝时珠,悄悄的握在手里。
似乎真的在等人,千秋媞坐在那儿,凝神盯着未缓的脸,幽幽的兀自说起别的事来,“他也许根本不会来找你吧?”她问着,忽然自己觉得满意,点头道:“你这种不起眼的小东西,怎么会在他眼里!”
床边点着如豆灯火,微光照得人心寂寂。她偏身过来,那一节白骨正对着未缓的脸,她莞尔一笑,说:“妹妹还是第一次吧,不用怕,男人都是一样的,第一次和第一百次没什么不同,这滋味嘛,”她停了停,眼中精光一转:“你会喜欢的。我从前也不觉得怎么样,第一次总是怪怪的,可后来,来来回回进进出出也不过如此,你情我愿的,就好多了,呵呵。”
未缓看着她说,身后,手心里渐渐攥出汗来。
窗外忽然吹进夜风来,未缓临风打了个寒噤。千秋媞跟着起身往外间去,她一出去,房中只剩了未缓一人。灯火随风窜了窜,只照亮了半个房间。未缓才觉得,这屋子里像是有别的眼睛,在盯着看,小小的眼睛,也许不止一双。
她尝试着,四下里找了找,床头有一只长颈青玉瓶,旁边分别是两只白瓷敞口罐子。那油灯既置在其中一只瓷罐旁,未缓微微伸头向里面看了看,里面赫然是一只浑身发乌的大擎王蜂,双翅已被剪断,两只眼睛里露着呆滞阴邪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