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教他狡诈之道,他知道她说的没错,可看着她一本正经的模样,还是想笑。他着意等着她抬头,向她道:“你教本君偷奸耍滑?”
嗯?这是什么话!未缓纠正他:是兵不厌诈!
“一个意思!”他故意说着,以为她要分争几句,未曾想,她只抬眸看了他一眼,居然点点头,写道:耍的一手好滑也是真本事,不必太计较。
他听了,竟一时语塞,真是难得一见的好思路。看她从容的动手开始收棋子了。
他想想,倒是她的做派没错。只这一会儿功夫,夜色渐渐弥漫上来,他抬了抬手,把房中灯盏燃起,通明的一瞬。忽然想起什么,起身往书案处取了一件东西来。
“这个,谢你助我们剿灭凶兽。”他边说边俯身给她系在手腕上,那凝珠发着一圈圈的白光,同她原有的那颗一模一样。
未缓错愕的,看他低头替她系好,是一条泛着柔光的五彩云绳。他打好结,又伸手把她衣袖放下来,遮着,嗯,别叫别人惦记上了,他想。
该回应些什么,她一时还没想好,书房门“豁朗”一声,被推开了。
浑身滴着水的暮执正站在书房门口,两棵水草缠在他发冠上,一张白玉脸皱成一团,直走到未缓跟前来,向她埋怨着:“妹妹为何诓骗我,害我失脚跌在荷塘里,你瞧瞧,我这一身污泥……”他说着话,委屈起来。
未缓没来得及反应,坐在那儿本能的向后倾了倾,这个动作刺痛了暮执娇嫩的自尊心,“妹妹还嫌弃我衣衫不整,是不是?”他只顾嚷着,又上前一步,逼得未缓不得不站起身来,往旁边再让一让。
她其实想说,不是嫌弃你衣衫不整,是你这身污泥实在有点刺鼻的馊味儿……好在她说不得话,不然脱口而出,可真要把暮执闹哭了。她抽空瞥一眼泰然坐着的神君,看他两手放在膝头上,也正看着她,眼神仿佛在说:你耍得一手好滑,你来收场。
未缓迅速在心里叹了口气,眼神扫回来,向一身馊味的暮执耐心解释:并没有心诓骗你,只因我这眼睛不好,得赶在入夜前走回来罢了,二公子千万别误会。一时走得急了,忘了通知你……
暮执倒是颗八面漏风的宽心,一挥手,头上的水草掉下来一根,大度的说着:“我这人最宽怀,从不和漂亮姑娘计较,既是这样,妹妹看我湿了衣裳,便陪我去换一遭衣裳罢。”说着话要上来牵她衣袖。
他说什么,换衣服,未缓一边背手要躲,一边在怀疑自己的眼睛,这是什么话,她从不伺候人换衣服,更何况他还是男的。
一只手伸过来毫不嫌弃的满手抓住暮执的衣袖,重霄起身来立在他们中间,正扯着这只衣袖打量一遍,他同时抬起另一只手,使出法术一凝神,把暮执这一身污泥脏水弄干净了。
他放下那截衣袖,回身坐回来,朝他俩同时看了看,说:“好了,这下可都满意了?”
满意?满意你个鬼!暮执在心里骂着。脸上抖了抖嘴角,没说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