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唔济(不好)。”涂凌说粤语的时候,突然间就有了人味。

但终究,涂凌还是和谭笑并排坐在第一排中间的位置,等待演出开场。

观众席灯光调暗,舞台中央的灯亮起,可第一个说话的却不是涂凌的母亲,而是涂凌本人,他用普通话大声喊道:“谁有笔和纸?我需要重新计算。”

谭笑看到“包租婆”一脚踏上舞台,又退了回去。半分钟后,她将几张纸甩在了涂凌胸前。

于是乎,原本应该由一位喜剧演员完成的栋笃笑表演,变成了一场近似于各自为政的小品演出。一个扑克脸数学家蹲在舞台中央,伸长了脖颈趴在高脚椅上,借着舞台的灯光旁若无人地做起了台下无人能懂的数学计算。另一个主角“包租婆”站在一边,泰然自若地开始了自己的表演:

当我仲系一个细路女嘅时候,我老窦讲,每个女都要一个男人。

谭笑发现,她还是需要将粤语在自己的脑子里翻译成普通话,才能更好地体会,于是开始做无声同声传译:

当我还是一个小女孩的时候,我老爸说,每一个女人都需要一个男人。

于是,我找了一个老公。

我老公,怎么讲呢,他赚的钱还没有他吃的屎多。

别误会,他不吃屎,更不赚钱。

我不慌,当我还是一个小女孩的时候,我老妈说,每一个女人都需要不止一个男人。

于是,我有了另一个男人。

一九九七年,索罗斯狙击香港股市。

最关键的一场战役,电脑奔溃,不能计算。

这时候,我的第二个男人出场,分毫不差地完成了计算,替我赚来了第一间楼。

这个男人,是我儿子。那一年,他八岁。

谭笑自然知道这是个基于现实编出来的段子,但还是跟着全场观众一起大笑欢呼,而故事的主角涂凌,却依然在舞台中央奋笔疾书,似乎并没有听到“包租婆”说了什么。

接下来的段子,几乎全都与涂凌有关,谭笑听到结束,才意识到演出的名字就叫做我个仔天下第一。我儿子天下第一“包租婆”下台后,谭笑厚着脸皮追去了后台,却见她一进化妆间就忙不迭地开始洗刷自己那一身经典“包租婆”打扮。

“您不喜欢包租婆这个形象?那为什么还要打扮成这样子?”

“包租婆”回复谭笑说:“冇办法啦,观众钟意我咁扮靓。”还没等谭笑再说什么,她又用普通话说:“哦,你不是本地人哦。我刚说没办法啦,观众喜欢我这么打扮。”

“那个,阿姨好!我是谭笑,脱口秀爱好者。您有时间的话,能不能教教我?”

“么问题啦,你以后要做涂凌老婆的,我当然愿意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