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要不明天我们一起去凯旋门散步?”

两位男士分别给出了自己的建议。

“我觉得我明天可以在公寓附近逛逛街买点手信什么的。”

“我可以陪你一起逛街。”两位男士又说出异口同声的话。

现场有点尴尬,我打着哈哈把事情囫囵了过去。

好不容易把两位贵宾送出家门,心里顿时轻松了不少。广东有句老话,三个女人一个墟。意思是说只要有三个女人聚在一起,便能像墟集那样热闹。而两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在一起,便成了“嬲”,普通话是纠缠之意,粤语是生气的意思,反正不是积极的含义。

我吃得太饱,一时半会睡不着,便倒了杯果汁往窗户前靠。玻璃窗外的夜色清冷柔和,纵观璀璨的夜巴黎,他乡异国的孤独感油然升起。看了看手机微信上的马苕头像,突然觉得这两个月的一切仿佛都只是一场梦。梦醒了,自然一切都不复存在。这个人,终究不过是一名过客。眼角一片冰凉,是泪水滑过的痕迹。原来还是有点难过的,只是一点点罢了,我能撑过去的。

法国的最后一日,我很早起,。还是到公寓附近的咖啡店来一份新鲜出炉的面包。要说法国最吸引我的食物,不是甜品和鹅肝,而是面包。店里的服务生女孩看到我,笑眯眯地说:“还是双份奶糖的咖啡吗?唉,我真羡慕你能保持身段,我只敢喝黑咖啡。”我也只能以微笑回答,咖啡我不是每天喝,偶尔来一杯多奶多糖的,自然不需要顾忌太多。

时间还早着,商店尚未营业,我沿着塞纳河岸往东漫步,看到别致的地方,便停下拍照。比起里尔,巴黎的繁华似乎已经渗透到城市的每一个角落。

我忽然想起外婆与我说的悄悄话,那是妈妈一直不曾与我提起过的。当年妈妈在法国大学毕业以后,找到了一份当地的企业工作,获得了工作签证,却在半年后忽然回国内告诉外爷外婆她怀孕了,要独自一人照顾孩子。在全家人的反对下,妈妈怀着我独自来到广州安胎,本来计划孕期足月以后便回法国待产,但在香港转机去巴黎的时候,突然胎动送进医院急诊,最后在香港生下了我。我也就成为了香港公民,97年后便回归成为中国香港公民,是一个名副其实的中国人。

要是没有当年那一次突发胎动,那么我便会在法国出生,成为一个法国公民,要在巴黎长大。家人不敢明着说,但我觉得他们大概都在暗地里猜想我的生父也许是法国人,或者是一个在法国待过的人。

妈妈在我第一次去法国回来后曾问我对法国的感觉,怎么说,法国是一个与中国很不一样的国家。再者,我总觉得我的生父与法国有渊源的可能性很大。而且,我工作的单位也是一家法国企业,随着时间的迁移,也就对法国产生了一种不一样的亲切。

若有机会,我一定会再来法国的。这是我坐着计程车往戴高乐机场时的内心独白。

漫长的飞行结束后,我拖着一个巨大行李步出北京国际机场到达大厅。接机人群里有人向我挥手,是妈妈。我终于赶在除夕这天早晨回到北京与家人共度春节。

还在倒时差的我不停地打呵欠,让外婆勒令留在卧室里休息。这一睡便睡到傍晚,年饭的香味从楼下窜到了楼上,教人肚子咕咕直叫。